怕什么, 还不是怕你这狗杀人灭口!竟然不喜欢小孩子, 小孩子白白软软,那么可爱, 为什么不喜欢!
奈何曦太子只敢在心里骂, 不敢说出声。
解平芜看着嘴紧的跟个蚌壳似的小太子, 稍稍有些无力。他一直感觉很奇怪,小太子明明生机勃勃, 鲜活明快, 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向往,却缥缈的像天边的云……不,天边的云还一时近一时远, 小太子就从来没有近过。最初一直飘着, 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近来算是有了些兴趣,也愿意学习政事,承担责任,看起来听他的话了, 也愿意和他靠近,但他的心, 从来没有靠过来过。
小东西在防着他, 有小秘密, 不肯让他知道。
解平芜不想介意。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没有人能够做到对另一个人完全坦诚, 他最衷心的属下有自己的**不想让他知道,很多事也会瞒着妻子,他自己也有很多话永远不会对别人说,可理解是理解,只要想到小东西瞒着他,有小秘密不同他讲,有心里话不跟他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舒服,像心脏被什么钝刀子磨子下,很难受。
他很想知道小东西在害怕什么,防御什么,他想鼓励对方说出来,告诉他不要怕,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和你一起解决,可小东西肯定不愿意。这个不愿意,让他很介意,越介意就越想知道,越想知道就越想刨根问底。
他不想答应。
可曦太子急迫又紧张,眼底甚至渗出了雾气,还可怜巴巴拽上了他袖子:“我真没事,真的,就是想……有一点自己的空间,一点点就行。我不会干什么坏事,也不会让自己有危险,可能就是很普通,很无聊,没什么了不得的小事,就是想捂住了,不叫别人知道,你也不行……真的不能满足我吗?”
他伸出小手指比了比:“真的,就这么一点点!你这几日经常夸我,说我表现的好,该要有奖励,那我要这个奖励,成吗?我不会走,不会跑,不会消失,你知道的,就算我想我也跑不了,我只是还有一点不适应,想要一点只属于自己的空间,给我好不好?”
门边站着的莫白:……
太子殿下您犯规了!这种表情摆出来,摄政王怎么拒绝得了?这可是大杀器!
果然,下一刻,解平芜大手落下,揉了揉曦太子的头:“好,你有小秘密,我不问。可你需记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我是你的摄政王,活着一天,就要为你效力一天,向你的臣子求助,不丢人。”
曦太子十分感动,然后毫不犹豫的点了头:“那你说话算话!说不查我就不许查我哦!”
解平芜挑眉:“本王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了?”
他敢答应,也是仔细估量过。东宫的安全防卫由禁军负责,禁军首领直接跟他对接,大事小情都要上报的,每次布防重点,换班时间地点甚至都是他亲手做的计划,小太子安全上不会有问题,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会第一时间知道并响应,启动不同的应急计划。
内宫还有安公公,这个老内侍不是个不懂事的,如果有什么事直接危及太子身体健康,性命危险,他不可能憋住,不说,就证明太子没毛病。
实在想不出理由,解平芜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臭豆腐,小东西该不会是想偷吃东西,因为不雅观,他这个摄政王又明确表达过不喜的意思,所以才要藏着掖着?
臭豆腐……真有那么好吃?
解平芜不想再对这个问题执着:“今日朝堂,多谢殿下维护。”
曦太子见没事了,解狗还客气道谢,小尾巴立刻就翘起来了:“这有什么,你是我的人么,我当然要护着! ”猪都要养肥了再宰呢,你肚子里那么多东西,还没都交给我呢,杀了多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解平芜眼梢微抬,似笑非笑:“我是你的人?”
曦太子小脸严肃,一脸郑重:“当然!”
解平芜:“太子可要记得这句话才好。”
……
从东宫出来,见摄政王似乎情绪并不高,莫白小心道:“此次折子实属意外,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王爷并非故意不归,是有正事,已经很照顾太子殿下了…… ”
“照顾?”解平芜摇了摇头声音,颇有几分自嘲,“不,本王没有。”
莫白:……
你敢不敢看着东宫墙头再说一次?
是谁时不时以测试宫中防卫为借口,总在深夜过来,往东宫屋顶一蹲就是一晚上?但凡东宫的事,只要递到你面前,你不是问这个就是问那个,总有操不完的心,悄悄潜去东宫那么多趟,连安公公都避着不让看见,不让知晓,你图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我的王爷!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总之这件事算是落定,不再有波澜了。至于别的事,摄政王自行处理的那些,曦太子也没问,日子就在这一天天的忙碌中过去了。很快中秋过去了,重阳节也过去了,曦太子甚至没什么感觉,就是一天天的上课,批折子,上朝,和大臣们吵一吵,闹一闹,再亲近亲近,聚个宴,表达一下上司对下属的关爱,诸如此类。
曦太子处理政务越来越熟练,越来越趁手,很多事甚至不用问解平芜,自己就能知道怎么做,太子的位子越来越稳。到于另一边,摄政王的死忠党,因有解平芜本人压着,也没闹出什么事,朝堂气氛不再浮躁吵闹,和谐的甚至不像正常朝堂,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进了十月,天气冷了,肚子里的崽也揣了四个月了,胎很稳,一点事都没有,曦太子捧着显怀的肚子,感觉非常神奇。大约因为他本人太瘦,孩子也还小,肚子只是鼓起来一点,并不太明显,穿上衣服几乎看不到,平时也根本不累人。
安公公感动得几乎要落泪,宫里妃子多,他见过不知道多怀胎的,可没一个是他自己的主子,这头一回经历,陪着太子和小主子一点点成长,直到今日,他真的感慨良多,见太子撩起衣服看肚子,赶紧提醒:“殿下小心些,天凉了,可不能冻着……”
曦太子由着老太监给自己把衣裳理顺:“是有点冷,孤看宫人都没怎么穿冬衣,是今年晚了,还是按例还没到时候?”
安公公:“殿下放心,老奴都记着呢,您的新衣裳,今晚就能到。”
后宫当然有惯例,可惯例也是人定的,他家太子缺什么,想要什么,当然必须要马上到,到不了,他去撕!近日朝堂风起云涌,曹皇后不敢有大动作,敢也没用,他的有是招数拆解!
曦太子:“孤这么多衣裳穿,还有皮子,不必着急,倒是你们,再冷下去,怎么办事?”
安公公感动的不行,也就是他们家太子了,谁家主子对下人这么好?
这日午后,因突如其来的政事,临时加了个小朝会,就在东宫侧殿。不似上朝严肃正经的场合,曦太子又对这部分政事不熟练,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解平芜答的有点累,还总是打断议事过程,最后干脆坐到了太子身边,大臣们在下面讨论着,他就随时给太子讲解,倒是方便了很多。
听久了,曦太子就慢慢明白了,也不再问问题。不说话人,就有点懒,穿的又暖和,曦太子开始犯困,只是姿势没摆好,猛的一点头时,手不小心打到了身边的摄政王。
解平芜……解平芜忍了,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个姿势,还帮他圆场:“这一点不是问题了,下一个。”
大臣们只当没看见,继续议事。
可曦太子睡得不老实,没一会儿,手又是一动,打到了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