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东珊也就是说句客套话而已,没想到傅恒竟会说这些,惹来婆婆取笑,令她十分难为情,嗔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立在一旁。
难得傅恒归来,章佳氏命人将他的兄嫂们都叫过来,晌午在宁辉院摆宴,这会子人还没到,傅恒打算去看看傅玉的情况,东珊则被婆婆留下,婆媳二人单独说话。
期间章佳氏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得很,“恒儿性子倔,你可不能惯着他,他若是敢对你摆脸子发脾气,你可千万告诉我,我定会好好收拾他。现下暑天炎热,你也别去后厨给他做菜,免得了暑,岂不遭罪?”
说到后来,章佳氏又问起她最近感觉如何,身子可有不适,可有觉着困乏疲惫,月事是否正常。
闻言,东珊已然会意,婆婆这拐弯抹角的,是想问她是否有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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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富察家添个大胖小子
明知婆婆满怀期待,东珊也不能骗她,如实答道:“月初才来过月事,儿媳一切安好,多谢额娘挂念。”
他们六月初成亲,这个月又来了月事,那也就是没怀上?章佳氏略觉失望,但又想着才一两个月而已,没怀倒也正常。
瞧儿子那态度,似乎对东珊越来越满意,不似初成亲时那般冷淡,这一整月两人都在别苑里,恩爱甜蜜,兴许很快就能怀上。
如此想着,章佳氏笑容依旧,“你也晓得,这府只有老四和恒儿是我亲生的,恒儿的阿玛走得早,如今我也没个能说话的,总盼着你能给富察家添个大胖小子,我也好弄孙为乐。”
婆婆的心态,东珊自是能理解,不过这种事可真不是她说了算的,既在人为,也看天意。
就在东珊与婆婆闲谈之际,傅恒已然到得傅玉的院子里,他担心东珊一个人留在宁辉院会无所适从,便请嫂过去陪陪她。
得知东珊归来,茗舒欣然相应,先行去往宁辉院。
待嫂走后,傅恒才问老,最近情况如何,可有进展。
原本规矩坐着的傅玉一看茗舒离开,立马翘起了二郎腿儿,往身后的圈椅上一靠,虎口支着下巴,啧叹道:
“每年的木兰秋狝是立功的好会,只要表现好,很容易升职,奈何额娘和兄长们皆认为我这病很严重,让我在家休病假,哪儿也不许去。
为了茗舒我也认了,好歹她对我越来越温和,我也算有所收获,但我觉得一直装失忆也不是事儿啊!我总得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吧?不能一直废下去。”
凡事有利有弊,做出那样的选择,他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品着茶的傅恒思量片刻,建议他找个会,假装自己被某件事刺激,骤然想起以前的事,便可顺其自然的恢复记忆。
傅玉也是这么想的,可他仍有后顾之忧,“我若恢复正常,万一茗舒又像之前那样不理我,那我岂不是白折腾一场,前功尽弃?”
纵有风险,亦得尝试,“正如你所言,不可能一直这样,女人固然重要,前途也重要,你若连前途都毁了,往后拿什么照顾媳妇儿和孩子?”
说起孩子,傅玉越发忧虑,微倾身,凑近老九小声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人说,其实茗舒她最近有了身孕,估摸有两个半月,她还不愿公开,想等个月再告诉额娘。
那年的孩子没保住,我已是自责了许久,万一这事儿再露馅儿,她再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所以我才想尽快复原,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有身孕是好事,他还愁什么呢?轻拨茶汤的傅恒笑叹他糊涂,“那你就更不必顾忌,大胆的找会恢复记忆。
如今她有了身孕,往后月份大了,更是行动不便,即使她不理你,你也可以照顾她,等到孩子出世,有孩子做纽带,你们的关系定会越来越密切。”
被老九这么一鼓舞,傅玉也就不再瞻前顾后,毕竟人心都是贪得无厌的,起先他觉得只要茗舒肯与他说话就好,但当这个愿望实现后,他又不自觉的想要更多,希望茗舒能真正的爱上他,而不是只因他生病而同情他。
所以失忆并非长久之计,再美好的梦境也终有醒来的一日,他终究得回归真实,不管结果如何,都得承受。
道罢这些私事,两兄弟才一同去往宁辉院,期间傅恒还特地交代他,切记不可一次全想起来,一点点的慢慢来,先看看茗舒的反应再随应变。
傅玉点头应下,对未知的将来既期待又担忧。
太夫人相邀,众人陆续到场,女眷唠家常,男子话官场,一大家子其乐融融,唯独不见傅谦,傅恒不觉好奇,
“八哥呢?他没在家吗?怎么没过来?”
众人互看一眼,皆没吭声,傅恒心道这才一个月没在家,他又错过了什么?当他疑惑的看向母亲时,章佳氏也不愿明言,
“这孩子心野,管不住!”道罢便打岔说起了旁的,没再说下去。
但看众人提起老八的态度似乎很微妙,东珊越发好奇,忆起上个月去承德的路上看到的那辆马车,她已然猜到婆婆所说的心野是何意,当下没再多问,免得扫兴。
今日五夫人也在场,平日里太夫人不许她见女儿,今儿个来宁辉院用宴,她才得以与女儿小聚片刻。
眼瞧着女儿瘦了一圈,五夫人心疼不已,质问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照顾琇琇的嬷嬷如实道:“姑娘才来时很挑食,只吃肉类,不肯吃素菜,鸡蛋也不肯吃,好说不听,只能饿一饿,慢慢改正。”
一听这话,五夫人越发心疼,“她喜欢吃肉那就让她吃,小孩子怎能挨饿?”
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辞,章佳氏便觉老五媳妇儿没见识,
“你是觉得富察府买不起肉,还是觉得我在苛待她?你这个做母亲的,只会依着她的意愿,从不顾忌她的身体是否受得住。五六岁的孩子有几个像她这样虚胖的?
她时常积食腹胀嗓子疼,大夫来看,说是肉吃得太多才会这般,得荤素搭配,切记不可挑食。
可惜她已经被你惯得太离谱,想要让她改掉坏毛病,必须狠狠心,饿了自然也就吃了。”
眼瞧着太夫人动了怒,杳嬷嬷打岔道:“姑娘最近表现很好,素菜她都能吃一些,人也康健许多,腹部不再鼓胀。”
与东珊挨坐着的四夫人接口道:“姑娘家常食青菜,秀发长得快,乌黑又亮泽,琇琇瘦了越□□亮,越显双眼灵动,这是好事,弟妹实该感谢额娘费心照顾琇琇才是。”
四夫人的本意是想给宝慧一个台阶下,然而五夫人毫不领情,反倒觉得西林觉罗氏是在挖苦她,
“四嫂的意思是,我家琇琇之前胖得很难看?”
一番好意被曲解,四夫人既惊且怒,她是真没想到,人心竟能险恶到这般地步!气结的她笑容尽敛,面色煞白,冷声道:
“你要是非得这么认为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琇琇尚不懂大人间的争执,只听到胖字,慌张摆着小胖,“额娘,我不要变胖,我要美美的,我会吃青菜的。”
宝慧这般不识好歹,彻底惹怒了章佳氏,本想着人多的场合,给她些颜面,如今看来竟是没这个必要了,
“见不着闺女你说想念,见着了你又挑拣四,你若觉所有人都在针对你,又何必坐在这儿自讨没?干脆回房去,落个清净!”
太夫人下了逐客令,五夫人身子一僵,眸怯心慌,再不敢顶嘴,“儿媳只想跟女儿坐在一起吃顿饭而已,还请额娘成全。”
琇琇的小亦紧抱着她的额娘,舍不得松开,嘤声哭着,“要额娘,要额娘,额娘别走!”
一众妯娌见状,皆不吭声,只因五夫人母女平日里得罪过太多人,如今她被训斥,旁人都乐得看笑话,谁会帮她?
东珊并无落井下石之意,却也不会虚伪的帮五嫂说话,两人积怨已久,即便帮了,五嫂也不会领情,她又何必费口舌?
茗舒还记着五嫂讽刺她没孩子一事,自然也不会再主动示好。
夫人倒是与五夫人交好,但眼下太夫人正在气头上,旁人皆不吭声,她也不敢先发话,免得成那出头鸟。
李氏见状,心下不虞,毕竟是她家的儿媳妇,太夫人这般赶人,便是连她的脸面也不给了。加之宝慧总惹是非,李氏便将心底的忿然尽数发泄到儿媳身上,
“琇琇最近颇懂礼数,方才瞧见我还会主动福身,可比之前强太多,你带孩子时从不教她这些,如今姐姐帮咱们教条孩子,你理当感恩才是,怎能胡乱怨怼?”
五夫人被自家婆母训斥得无言以对,对面桌上的傅宽浑不当回事,看都不看她一眼,好似挨训的并不是他的媳妇儿一般。
委屈的她眼眶噙着泪,却又舍不得怀的女儿,终是忍气吞声,向太夫人道错。
训斥罢儿媳,李氏又对章佳氏道:
“宝慧许久没见女儿,情绪太过激动,过于担心琇琇才会言语有失,姐姐勿怪,就让她们母女俩坐在一起吃顿饭吧!”
眼看李氏开了口,夫人这才顺水推舟的帮腔道:“额娘您瞧琇琇这么舍不得她母亲,就让她们多亲热一会儿,宝慧看到琇琇的变化,自然明白您的苦心。”
众人开口求情,章佳氏这才罢休,没再提此事。
席间,五夫人夹了菜想喂给琇琇,却被章佳氏给制止,“将菜放在她碟即可,她自个儿会吃,无需旁人来喂,好不容易才改掉的坏毛病,可别因你再犯。”
五夫人心道太夫人就是看她不顺眼,无论她做什么都能挑出错来,未料琇琇竟拿着筷子去夹菜,还特得意地对她道:“额娘您看,女儿会夹菜的!”
说着还将一块肉送至她嘴边。五夫人受宠若惊,下意识张口,吃着女儿为她夹的菜,心生感动,忽然觉得女儿好像长大了,看着琇琇那清澈纯真的笑容,五夫人既酸又甜,心五味陈杂。
看到这一幕,东珊亦觉感动,历经一个多月的教导,明摆着琇琇比以往懂事乖巧,众人皆看在眼里,五嫂若是还不能领悟太夫人的心意,那可真就有些不识好歹。
用罢午宴后,众人或品茶闲聊,或推起了牌九,章佳氏推了两圈,困乏得打了哈欠,便起身让位,让东珊来打,东珊只道不会这个,请一位姨娘来打。
四夫人笑道:“在咱们家可不能不会打牌九,得空让傅恒教教你,咱们也好做消遣。”
另一桌的傅恒难得偷闲,与兄长们打几圈,听到四嫂的话,笑应道:“四嫂可别教坏她,回头她只顾着与你们打牌九,都没工夫陪我。”
摸着牌的夫人笑道:“你们这些个兄弟里头,就属老九最黏媳妇儿,竟是一刻也离不得。比之当初的傅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取笑的东珊暗叹傅恒总是当着众人的面儿说这样的话,也不嫌害臊!
茗舒闻言,不由想起才成亲之际,傅玉对她也是这般,到哪儿都跟着,目光永远落在她身上,然而那时的她根本不屑回应,如今再想起往事,她竟有种愧疚之感,甚至怀疑那样的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
当她不自觉的抬眸时,竟不期然的撞上傅玉的眸光。
傅玉倒是很想打牌,奈何现下他仍在失忆,万一打牌时情绪太过激动,表现异常,被茗舒察觉的话可就完犊子了!是以他忍着心痒,只坐在傅恒身边看他打,顺便瞧瞧对面的茗舒。
大多时候,都只是他的目光孤独的落在她身上,而今居然能得到回应,与她四目相对,傅玉既惊且喜,欣慰之至,纵然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很快便低垂眸睫,侧过脸去,他也觉心甜如蜜。
那一眼的温柔,足够他回味许久。
被众人一打岔,东珊今日竟也没午歇,生生熬了过来,整整一下午,宁辉院都欢声笑语不断,东珊不由感慨,还是人多了热闹啊!如此才有家的气氛。
二十六这日,傅恒携东珊去参加鄂容安的婚仪。
军处领班鄂堂之子成婚,襄勤伯府自是热闹非凡,今日不必上朝,朝臣无需赶往行宫,武官员甚至王爷贝勒们皆亲自来府道贺。
鄂堂满面春风,喜迎宾客,鄂容安则始终保持着谦逊的笑意,招待一众亲朋。
瞧见小九儿和小东子到场,鄂容安笑容疏朗,并无任何芥蒂,兄弟婚姻美满,他理当祝福,而他的人生,也将揭开新篇章!
看着一对新人拜堂的场景,东珊不禁在想象着,当鄂容安掀开红盖头发现新娘子的模样时,不知会作何感想。
立在她身边观礼的傅恒瞄了东珊一眼,问她在笑甚,“说出来让我也笑笑呗!”
执绣梅花鹿团扇的东珊轻笑道:“看鄂容安娶了个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替他高兴呗!”
这就怪了,“盖头遮得那么严实,你怎知她是否漂亮?”
“因为我早已见过新娘子,她是我的闺友,清灵秀致,我见犹怜。”
“你居然认得?”傅恒眸光微诧,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之前怎的从未听你提过?”
“她让我保密啊!”那东珊自得遵守承诺,不过今日两人已然成亲,她也就无需再顾忌什么,悄声对傅恒道:
“其实你也见过她的。”
神秘兮兮的语气引得傅恒好奇丛生,近来他一直在别苑和行宫来回奔走,没见过哪个陌生的姑娘啊!
傅恒苦思许久,毫无头绪,再追,东珊才又透露些许,“鄂容安也见过我的闺友。”
怎么可能?傅恒明明记得鄂容安说他只晓得未婚之妻的名字,并不曾见过面。百般疑惑之际,傅恒灵光顿闪,
“你说的不会是那日在萨喇善家碰见的姑娘吧?”也只有这位姑娘是他和鄂容安同时见过的。
点了点头,东珊挑眉笑道:“其实那日并非他二人初次相见,他们早前便见过,所以鄂容安才会觉得她眼熟。”
傅恒还以为鄂容安是看花了眼,未料他们居然真的见过!当他问及渊源时,东珊却不肯细说,
“我还不晓得苏棠会否将真相告知鄂容安,你若说漏了嘴可就麻烦了。”
听故事听一半儿的感觉可真不好,“所以你只讲个开头,就是想看我心痒好奇?”他的夫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迎上他那埋怨的眼神,东珊暗自懊悔,自己就不该嘴快,心虚的她掩扇歉笑,“回头你问鄂容安呗!只要今晚苏棠肯告诉他,那就无所谓咯!”
听她这么一说,傅恒已然能预料到,今晚鄂容安这花烛夜想必会是妙横生!
实则不必等到花烛夜,当一对新人送入洞房之后,喜婆便要请新郎官儿拿喜称挑开红盖头。
鄂容安面色淡淡,依礼照做,他对这婚事并未抱什么希望,新娘子性情如何,他都不甚在意,终归是父母之命,他无从改变这局面。
饶是已然做好接受各种可能的准备,但当那绣金凤的红盖头被挑开时,鄂容安仍旧被眼前的情形给怔住了!
但见珠翠满盈的凤冠之上,那颗衔珠红宝石垂落在新娘子光洁的额头前,而她的左眼角边依稀可见一颗小痣,两厢对望之际,竟令鄂容安再次生出一种熟悉之感!
因着是大婚之喜,新娘子的妆容比平日里要浓重些,鄂容安也是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那日与东珊走在一起的姑娘吗?
当时他曾问过这位姑娘,两人是否见过面,虽然她否认得干脆,但他总觉得那种感觉不是错觉,那时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就是他的未婚之妻---苏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星星、铭记于心投的地雷!
我---预收狂魔竹子又开了一本新预收《怡亲王福晋》,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几本应该都会是清穿系列,但下本开哪个还没有决定,等这本完结后再视情况而定(完结还早,傅恒这本设定是长篇)。还有专栏里的清穿完结,人物或多或少都有联系,每本都有穿越或是重生的人物,如果这些人物聚在一起岂不乱套?所以大家可以把每本都当成平行世界来看,这样就不冲突啦!
说了这么多,没错,我就是来求预收的!点击作者专栏就能看到《怡亲王福晋》欢迎提前收藏,感谢大家支持!案如下:
胤祥薨逝后,其子弘晓承袭怡亲王之位,琉珠穿越成弘晓的福晋,本该坐享荣华,然而弘晓意外受重伤,昏迷不醒。琉珠既得照顾弘晓,又得对付那些谋夺王位的黑心兄弟们,还得在人前装作情深义重的模样,
“王爷,咱们还没个一子半女,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夜深人静时,疲惫的琉珠躺在帐,依稀梦见有人在她耳畔低语,
“听说福晋想要子嗣?本王合该圆你这个心愿……”
琉珠:?!!,,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东珊受伤
鄂容安疑惑重重,奈何现下丫鬟婆子们都在喜房内,他不便多问,未免旁人起疑,他敛去疑色,负而立,很快便恢复常态。
坐在喜帐边的苏棠心惶惶,只因她清楚的看到,方才鄂容安眉头紧锁,估摸着是对她这个娘子颇有微词吧?
是觉得她不好看?还是想起了以前的恩怨,心生嫌弃?
鄂容安还得去招待宾客,暂离喜房,徒留苏棠杏眸隐忧,心恍神惚。本是满怀欣喜的嫁于自己的心上人,可他的面上并无一丝喜色,今晚这花烛夜,怕是难捱啊!
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傅恒在前厅应酬,东珊打算先去喜房陪一陪苏棠。
路上偶遇蓝瑾,蓝瑾不由怔然,她是真没想到东珊竟然会不计前嫌来参加婚宴,却不知大哥如今再见她会是什么感觉?
他已然与新娘子拜堂成亲,身上肩负起厚重的责任,蓝瑾只盼着大哥能放下过往,和他的夫人好好过日子,可别再对东珊念念不忘,毕竟东珊也有自己的家。
愣怔间,东珊已然近前与她打招呼,谢她上回相赠的胭脂,说是很好用。
蓝瑾莞尔一笑,“喜欢就好,得空我再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自东珊成亲后,两人便没再碰过面,时隔两个月再见,蓝瑾也不晓得她近况如何,还以为东珊和傅恒仍旧嫌弃彼此,遂问她二人成亲后是否会起争执,
“九哥那张嘴可毒着呢!姐姐你也伶牙俐齿,不晓得你们斗嘴时谁会占上风。”
那肯定是东珊咯!傅恒才不会与她争高低,吵赢了她,晚上入不了帐,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东珊也明白傅恒时常让着她,感念着他的好,她自然要在人前给他留些颜面,
“让他占个上风呗!我不理他,让他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他自然也就吵不下去。”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去往喜房。
蓝瑾还没见过这位新嫂嫂,孰料两人一进屋,她嫂嫂便亲热的与东珊打起了招呼,好奇的蓝瑾一问才知她们居然是闺友,当真是巧合,
“往后九嫂可要多来走动才是。”
“那是自然。”东珊干脆笑应,苏棠心忧虑深甚,碍于喜房人太多,不时的有人进来与她打招呼,她不便与东珊讲明,只得压下顾虑,笑面以对。
午时将至,宴席将开,丫鬟来请诸位先到厢房之就坐。
东珊不是苏棠的娘家人,也就不能再陪着苏棠,得与其他的外宾女眷坐在一起,遂与苏棠辞别,先行入席。
一间厢房内摆有桌宴,东珊进屋后,扫视一周,并未发现表姐的身影,看来姨丈还是不准她出门。
蓝瑾请她到西边的桌上坐,东珊才近前,便见桌边坐着一道熟悉的虹衣身影,可不就是丹珠嘛!
她本想避开些,奈何蓝瑾将她安排在这一桌,她也不好意思说更换,无奈只得就此坐下。
正与旁人说着话的丹珠一见到东珊,凤眸一瞥,不屑的打量她一眼,鼻溢冷笑,
“吆!这不是傅九爷的夫人嘛!我记得上回好像是你在与我争抢那串碧玺项坠吧?”
温然一笑,东珊也不恼,慢条斯理地澄清道:
“六夫人此言差矣,唱卖会只认银子不认人,全凭本事,并无争抢一说。我们家九爷乐意给我买,那我自当欣然接受。”
言外之意不就是讽刺她的丈夫不舍得给她买吗?气结的丹珠面色顿沉,想起前些日子听来的闲话,顺口拿来说道,
“既然那么稀罕,今日怎的不戴出来?哎呀!我好像听人说,你那串项坠被你的小侄女给剪断,碧玺碎了一地呢!所以说,命里无时莫强求,不属于你的,终归留不住!”
这事儿丹珠怎么会知道?想来又是府的下人乱传闲话吧!饶是如此,东珊也并未动怒,无谓一笑,
“碎便碎了,我又不是只有那一串项坠,首饰多的是。”
这个丹珠,故意找茬儿,连蓝瑾也看不下去,故意当着丹珠的面儿夸东珊今日戴的坠子漂亮,
“这条蜜蜡金鱼坠儿栩栩如生,肌理细腻,温润如膏脂,实属难得的佳品呐!”
东珊顺水推舟的应道:“此乃上回去行宫觐见太后时,太后所赏,我很是喜欢,今日便戴着了。”
丹珠闻言,凤眸圆睁,大为吃惊,太后明知她与东珊不睦,居然这么好的蜜蜡项坠儿赏给她,倒叫她情何以堪?
坐在隔壁桌的月莹为了和东珊套近乎,接口笑赞道:“东珊,我听说你做的那道‘折金枝’深得太后青睐,怪不得太后会赏你如此珍贵的项坠。”
一旁的妇人闻言,不由对她刮目相看,“原来折金枝是这位夫人做的啊?我家孩子可喜欢了,成日的嚷着要吃,九夫人当真是心灵巧!”
“我家孩子也喜欢,哎---九夫人,你可还会什么其他的适合孩子吃的菜,可否传授我们一些?”
一说起孩子,周围的夫人都有了兴致,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着美食,东珊自是乐得分享一些简单的菜式,但也不忘提醒她们,油炸之物还是少食为妙。
本想给她难堪,孰料周围之人竟都开始吹捧东珊,眼下的情形出乎丹珠的意料,愤愤不平的她揶揄道:
“看来富察家的厨子厨艺不行啊!堂堂九夫人居然还得亲自下厨,傅恒本以为自己娶了个世家女,没想到居然娶了个厨娘,倒是可以少请些丫鬟婆子,九夫人一个人便可以全包。”
做菜丢人吗?东珊闻言,竟是无言以对,她突然觉得,应该让丹珠和五嫂坐在一起,看看谁的理更歪。
丹珠这话可不止讽刺了东珊,而是将一众达官贵人们的家女眷皆得罪了,不消东珊开口,已然有人拉下脸先行驳斥,
“六夫人这是什么话?合着您觉得会做菜的都是丫鬟婆子?我们这些做儿媳妇的,若是得闲,皆会亲自下厨,为婆母和孩子煲汤,难不成我们都成了丫鬟?”
“就是嘛!尊老爱幼乃是奉行千年的美德,会做菜代表一个女人贤惠,做美食亦是一种乐,怎么到了你这儿,下厨竟成了丢人现眼之事?”
一有人起头,众人纷纷附和,数落和揶揄声此起彼伏,“人家六夫人可是庄亲王府的儿媳妇,身份尊贵无比,咱们普通的官家女眷自是比不了的。”
“有什么了不得?又不是世子夫人,没有王位要继承……”
丹珠循声望去,但见一十出头的绛衣妇人话音刚落,傲然掠她一眼,眸光的那丝不屑刺痛了丹珠,气极的丹珠正想回怼,却被身边人拽了拽衣袖,提醒她万莫冲动,
“此乃皇上的堂妹,怡亲王之女和硕格格,咱们惹不起,你还是少说一句吧!”
友人劝她换桌而坐,丹珠却觉这样夹着尾巴离开太丢人,“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何要我走?要走也该是她走才对!”
东珊又没说要赶她走,却不知她又在闹腾什么,“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打从我进门起,你便出言挑衅,我有心规避,你却得寸进尺,句句带刺,却不知我与你究竟有何冤仇?只是为那条碧玺,还是另有他因?”
丹珠记恨东珊抢了本属于她的婚事,原本傅恒就是京勋贵之女们心仪的对象,谁若嫁给他,便能成为被闺阁千金们艳羡的对象,她已然做好出嫁的准备,却半路杀出个东珊,她如何不生气?
加之傅恒对东珊出大方,弘明却对她不甚在意,为着碧玺那件事,弘明冷落了她许久,以致于她对东珊的怨怼更盛,瞧见东珊便来气,然而这话她说不出口,只能闷在心里,睖了东珊一眼,借口道:
“兴许是八字不合吧!你若有意见,大可坐旁处,咱们互不碍眼。”
跟这种人讲道理可真是浪费唇舌,东珊干脆放弃和解,“今日乃是容爷大喜之日,我来是给苏棠贺喜,可不是来与你斗嘴。”
道罢她起身欲离,不再与丹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一旁的贵妇人看不下去,拉住东珊,不让她走,“咱们聊美食聊得好好的,可不能被不相干之人打岔。九夫人你又没错,无需委屈退让,有些人嘴损讨人厌竟是不自知,真真可悲!”
对面的蓝衣妇人瞥了丹珠一眼,笑得讥诮,“我们这几桌坐的都是会下厨的低等人,六夫人您坐在我们当,岂不是辱没了您高贵的身份?”
丹珠从未受过这种被众人围攻的屈辱,简直羞煞人也!她实在不懂这些贵妇人们为何都巴结东珊,她的丈夫即便不是世子,却也是庄亲王之子,难不成弘明的身份还不如傅恒?
自知失言,无可辩驳的丹珠忍不下这口气,索性将怒火都撒在蓝瑾身上,
“我不过是看在鄂堂的面儿上才来参宴,你们居然拉帮结派的挤兑我?这就是你们襄勤伯府的待客之道?”
丹珠虽是太后的亲眷,然而皇帝并未重用她的家人,丹珠的阿玛至今不过是个侍郎罢了!蓝瑾乃是堂之女,性子直爽,并非以和为贵的温善之辈,自然也就不会给丹珠颜面。面对指责,蓝瑾气定神闲的讽笑道:
“若说挤兑,该是你先挤兑九嫂吧?六夫人您言语失当惹众怒,实该自省才是,我们襄勤伯府可背不起这口锅!”
丹珠还指望着蓝瑾能看在她表哥的份儿上,替她说句话,平息这场风波,孰料蓝瑾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反帮着东珊来羞辱她,孤军奋战的丹珠气喘吁吁,摇指恨斥,
“身为主人家,居然也不安抚客人,反倒落井下石,这般小家子气,浑没个大家闺秀的风范!
如你这般是非不分,不知礼数的女子,我表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与你定亲!”
丹珠的姑母嫁给了兆惠的阿玛做继室,兆惠并非她姑母所生,这表哥也不见得有多亲,她至于拿来说事儿吗?蓝瑾听着只觉可笑,
“是吗?那你大可到兆惠那儿告我的状,看他会不会因为你的话而退了这桩婚事。”
和硕格格闻言,冷艳的红唇微微上挑,掩帕嗤道:
“六夫人莫不是不识字吧?回去让弘明好好教教你,礼数二字究竟该如何写,你不懂得尊重人,还指望谁来敬你?”
眼瞧着丹珠涨红了脸,另一位年长的妇人顾全大局,上前劝解,请丹珠到隔壁桌去坐。
丹珠窝了满腹的愤怒化为恨意,起身的瞬间,她眸光微紧,晃眼瞥见桌上的茶盏,心生歹意,故作不经意的拿团扇一扫,一杯滚烫的热茶瞬时倾洒在东珊上!
吃痛的东珊惊呼出声,下意识甩,只觉背火辣辣的疼!
夏果儿吓一跳,忙拿帕去擦水渍,然而才触碰了一下,就听夫人“嘶”了一声,似是痛得厉害。
隔壁的妇人忙提醒她不能这样擦,很容易加重伤势,得尽快去冲凉水。
瞥见东珊那痛苦至极的模样,丹珠这心里总算舒坦多了,装模作样的道着歉,
“哎呀!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