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23)(1 / 2)

,“还疼吗?”

李锦悦没答话,也没敢哭出声,缩着肩哽咽落泪,傅新吻着她面上的泪痕,既咸又凉,他知道她很不情愿,可猎物已经闯进他的世界,那就只能永远待在他的领地,他不会轻易放!

当他想要踏进花谷时,才迈了一步就被她使劲儿推拒,哭着喊疼,“不想要,真的很疼,你别进来,求你别再这样。”

已然到了这一刻,他如何停得下来?那晚了药,他失去理智,今晚的他是清醒的,看她如此恐惧,整个人都在发颤,他终是没强闯,只停在花谷外缘的丛林间,来回逡巡着,直至释放……

李锦悦尚且不懂他这是何意,只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她松开,回身平躺。而她仓惶挒开,离他远远的,兀自蜷缩着,压抑低泣。

她想驱散这噩梦,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抹去这段可怕的记忆,梦碎后的夜那么冷,凉透了心,再难暖热……

章佳氏并不晓得他夫妻二人之间生了多大的嫌隙,她只晓得两人终于圆了房,那么年底应该又能抱孙子了吧?

二月间,冰融雪化,天渐渐回暖,却驱不散李锦悦心的寒意。

心情不同,看待景致的感受也不尽相同,于东珊而言,早春时节,褪去厚重的狐裘,换上夹棉氅衣,顿感一身轻,窗外清脆的鸟鸣声也令她十分愉悦。

月底的一天,萨喇善出宫时遇见傅恒,顺便相邀,说后日是他的生辰,请傅恒去喝酒。

“二十八?”傅恒直叹不凑巧,“我答应东珊,后日休班带她去西郊放风筝,若只有她一个倒也能改日子,可她还邀了她娘家的两位妹妹一道,已然讲好,我若失约,岂不令她难堪?”

一听说要去踏青,萨喇善登时来了兴致,“近来天暖,我也正准备带淑媛去放风筝,可她不愿出门,若有九嫂相伴,料想淑媛亦愿同往。”

两厢商议之下,萨喇善决定后日同去西郊,晌午在酒楼摆宴庆生。

果如萨喇善所料,听说有娘家人随行,淑媛未再拒绝,答应将孩子放在府,出去游玩一日。

春风过境,浅草初发,今年西郊的杏花开得格外早,白瓣黄蕊,如玉似冰,在暖风尽情舒展。

一众人乘坐马车来到西郊,一下马车,傅恒夫妇便带着两位妹妹去往六角亭附近的木桥边,只因他与萨喇善约好在此处汇合。

人尚未近前,离老远,淑媛便瞧见一位身着水绿色绸绣竹梅纹夹氅衣,风姿绰约的贵妇人,正是九嫂东珊无疑,九哥则是一身绛色缎绣银杏暗纹夹袍褂。

九哥高九嫂大半头,这夫妻二人走在一起,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萨喇善虽未见过东珊的妹妹们,但看她身边跟着两位小姑娘,长相有几分相似,便已猜到是她的亲眷。

他一向自来熟,还把姑娘家当孩子,见面就笑容满面的跟人打招呼,“小妹妹几岁了?要不要吃糖葫芦?前面有卖的,我带你们去买。”

孰料这两位姑娘皆不理会他,躲在东珊的身后没接话。

傅恒摇首啧叹道:“上来就套近乎,旁人还以为你拐带孩童呐!”

拉着妹妹们的,东珊笑嗤萨喇善,“她们一个十五,一个将近十,都不是小孩子,哪能被你哄骗?”

“也就是说明年都要参加选秀咯?”那拉家的女儿,果然出众啊!萨喇善打笑道:“能选自是福气,如若选不也不怕,哥哥给你们说个好人家。”

立在一旁的淑媛嗔他一眼,“你何时改行当媒婆了?”

挑眉一笑,萨喇善只道牵条姻缘线乃是积德行善之举。

那他可能没这个会,“九嫂这两位妹妹皆是品貌非凡,不是入后宫就是被皇上赐婚,轮不着你安排。”

好像的确是这样,萨喇善最喜欢听淑媛与他说话,哪怕是被怼,他也乐意之至。

闲聊了几句,众人开始放风筝,淑媛在家很少有这样的会出来游玩,她对放风筝只有向往,并不擅长,萨喇善亲自来教她如何放线,如何将这只蝴蝶风筝放飞至空。

芸茹拿的是一只金鱼风筝,芸珠拿的则是蜻蜓,以往大哥时常带她们出来玩儿,是以她二人不需有人教,自个儿便会。

傅恒本打算亲自为东珊做风筝,尝试了两回终是以失败告终,最后找到一位老师傅,让人给做了只雄鹰风筝,做工精巧,图案精美,比他做得好太多。

实则东珊并不在乎这风筝做工如何,她只想与傅恒一起出来散散心,看看锦绣山川与广阔辽原,好让终日困在府的那颗心能有片刻的舒缓。

除他们之外,西郊还有很多人,皆在踏青放风筝,湛蓝的碧空万里无云,由长线牵引的一只只风筝在空迎风翱翔,彩带飘扬,寄托着每个人的欢愉和梦想。

芸茹和芸珠两姐妹正在比赛,看谁放得更高,两人皆在看天上的风筝,说说笑笑倒着走路,不亦乐乎。

骤然踩到硬东西,只听咔嚓一声,芸茹惊垂眸,发现脚下的草地上落着一只彩燕风筝。

微俯身,芸茹将其捡起来,刚拿到,就被人给夺走,只见一位粉裳姑娘持风筝满目疼惜,哭丧着脸怒视于她,恨斥道:

“你怎的这般不长眼,踩坏了我的风筝!”

支架的确是断了,芸茹顿感失礼,忙向她道歉,“对不住啊!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才刚没瞧见地上有风筝。”

“我明明喊那么大声,让你不要踩,你还是一脚踩了上去!”

她喊了吗?才刚芸茹只顾与妹妹说话,并未听到,“许是风大没听清吧!”

眼瞧着姐被人为难,芸珠上前帮她说话,“我们真的没听到,姐姐她并非故意为之,还请姑娘海涵,要么我们给你赔银钱吧?”

岂料那姑娘不肯罢休,瞥她们一眼,不屑冷斥,“本姑娘像是缺银子的人?这风筝可是我表哥给我做的,无价之宝,你们赔不起!”

不远处的东珊和淑媛发现异常,将的线盘交给丫鬟,近前询问状况。听她的语气,似乎不打算轻易了结,东珊耐着性子询问,

“请问这位姑娘打算如何处理?”

“她踩坏我的风筝,我也要毁了她的风筝!”话毕,粉裳姑娘示意丫鬟上前,将芸茹的线盘夺过来,拽着线使劲儿往下扯。

东珊见状,小山眉紧蹙,低呵道:“放肆!都给我住!”

眼看夫人动了怒,夏果儿立时上前相拦,不许她们接近芸茹。

今儿个是出来游玩的,东珊不愿惹是生非,强忍不悦,好言相劝,打算息事宁人,

“你的风筝掉在草丛,旁人瞧不见无可厚非,这本不是她的错,但她已经向你致歉,也愿意给你赔偿,不若我们各退一步,就此了结?”

“是啊!姑娘,损坏的风筝无法修复,但相逢即是有缘,不至于闹这么僵,有话咱们好商量。”

淑媛亦在旁劝说,粉裳姑娘心里窝着火,没那么容易平息,一看到踩坏的风筝她便火冒丈,

“这根本不是银子的事儿,此乃表哥送给我的风筝,我很珍视,却被她给踩坏,坏了我的兴致,她也别想好过!”

“宝妍,怎么了?”

侧方骤然响起一道清泠舒缓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位身着福纹天蓝袍褂的少年负立在不远处,视线正落在粉裳姑娘身上。

宝妍见状,疾步走向那少年,嘤声哭道:“表哥,她踩坏了你送给我的风筝,还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姑娘小小年纪惯会颠倒黑白,东珊当即反驳道:“我们只是在商议如何赔偿,无人欺她。”

蓝裳少年抬眸望去,一眼便瞧见说话的贵妇人颈间悬着一条碧玺莲花坠儿。这坠子甚是眼熟,略一回想,他恍然想起那年在流芳阁,和亲王弘昼办了场唱卖会,这碧玺项坠儿正是其的一件宝贝,后被傅恒买下,那么眼前之人应该是傅恒的夫人吧?

当时离得远,又时隔两年,他记不清傅恒夫人的模样,但看此女的年纪,似与傅恒相仿,应是她无疑。

心思百转间,蓝裳男子温声劝告自家表妹,“既是无心,莫再追究,风筝坏了我再给你做个新的便是,为此等小事影响心情得不偿失。”

“可是……”宝妍还想再说,少年打岔道:“北边有捏糖人的,你不是很喜欢吗?我带你过去瞧瞧。”

表哥已然发话,宝妍也不好再反对,但心仍是不平气,想着有表哥在场撑腰,她无需顾忌,遂指着踩坏她风筝的姑娘道:

“我不要你赔银钱,但我看了你的风筝,你把它送给我,我便可既往不咎。”

这怎么可以?紧攥着收回线的金鱼风筝,芸茹很是不舍,“这是我大哥给我做的,耗时许久才做成,我不能随便送人。”

就猜她不舍得,宝妍那樱红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顺势要挟,“不送也成,那你跪下给我道个歉,兴许本姑娘可以考虑原谅你。”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爷的小姨妹给你下跪!”

身侧赫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呵责声,蓝裳少年循声望去,但见皇帝的小舅子傅恒正沉着脸往这边走来,与他同行的则是萨喇善。

见状,蓝裳少年垂目微颔首,恭敬地唤了声,“见过小叔父。”

咦?东珊与淑媛面面相觑,一时间没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奉上!周末愉快!关于配角剧情的问题,在此统一回复:

目前本将近50万字,基本有45万字都在写男女主傅恒和东珊,间穿插其他配角。

是按照时间线来发展的,近期我已经开始将时间线拉得很快,一章几个月过去了。

前两章都在写乾隆四年末,傅恒升职的事,这章是乾隆五年初,正月间,傅恒这边的确没什么事,我总不能写他们夫妻怎么吃饭腻歪对吧?

老六成亲大半年,我一直没有写过他,但在目前这个时间线上,老六那边的确有事发生,这个节点不能忽略,否则后面很多事无法串联。这两章之所以写得详尽,是因为我要尽快把两人的矛盾展现出来,后面才能继续进展其他的事。

假如这段我不写,那么后面大家就会疑惑,他们俩为什么是这种状态,会感觉很突兀。

之前预收过本的小可爱应该都知道,这本原名叫《富察世家》,因为设定是长篇,所以不会只讲傅恒这一条线,傅恒为主,其他配角为辅,富察世家九个儿子里,前五个我几乎略过,只着重于后四个,老矛盾解决,基本退隐打酱油,老八也算解决了大半,至于老六,正在进行,基本矛盾讲清楚之后,后续依旧是主角傅恒的故事。

大家喜欢看配角是我的荣幸,如果不喜欢,那只能说我力不足,没有写出吸引人的故事,在此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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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意马(双更合一)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萨喇善此人不拘礼,摆笑应,“乖侄儿不必多礼。”

不只她们疑惑,连傅恒也觉诧异,“你们……认识?”

“这不弘庆嘛!难道你不认识?”

才刚傅恒只瞧见背影,不知是谁,直至少年转身,他才看清容貌,原是康熙爷的十五子胤禑的儿子,

“愉郡王,我自是认得,但他为何叫你小叔父?”

立在一旁的弘庆朗笑道:“小叔父年纪虽轻,辈分却不低,与我阿玛同辈,皆是宗室后裔,我自是得恭敬以待。”

唔---是了,傅恒这才想起来,萨喇善乃是太宗皇太极的四世孙,与先帝平辈,而愉郡王弘庆与当今皇上平辈,那弘庆唤萨喇善一声小叔父倒也不差。

听着他们的话,东珊颇觉讶异,眼前这蓝裳少年分明才十八岁的模样,居然是个王爷!怪不得那名唤宝妍的姑娘如此嚣张,原是王爷的表妹啊!

既是自家人,更不该再追究,弘庆劝宝妍别再为难九爷的小姨妹,宝妍不满地嘟着红唇撒起了娇,

“我哪有为难她?只是想让她把风筝赔给我,她做错了事,不该付出代价吗?还说什么道歉,根本没诚意!”

迎上宝妍那怨怪的目光,芸茹心里很不是滋味,轻捏着垂在一侧的细辫,扇睫半敛掩眸光,抿嘴暗自思量着:

此事确因她而起,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终究踩坏了宝妍心仪之物,自认理亏,芸茹惟有退让,将心一横,忍痛割爱,把自己的金鱼风筝送给她,希望能平息这风波。

接过风筝,宝妍总算有了笑颜,弘庆望向傅恒,颔首致歉,“姑娘家心细,一场闹剧,还望傅大人海涵。”

论身份,弘庆更为尊贵,虽说他年少便承袭王爵,但为人谦恭,并不傲慢,对待傅恒十分尊敬。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傅恒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顺着台阶而下,“王爷客气!”

处理罢此事,弘庆就此告辞,带着宝妍往北边儿走。待走远些,宝妍故作不经意的松,风筝顺势掉在草地上,她也不停步,上前就是一脚,咬牙狠狠一踩,而后装模作样的惊呼,

“哎呀!不小心踩坏了呢!”

而后她还回首望向身后的芸茹,但看她水湾眉紧蹙着,似是很疼惜,宝妍心越发畅快,感觉自个儿终于出了口恶气。

弘庆见状,眉峰微皱,下意识回眸,只见目睹这一切的小姑娘贝齿轻咬下唇,泫然欲泣,窄肩轻颤,看起来震愤又无助。春风拂过那位她鬓边的碎发,发丝贴在面颊上,她只顾伤心,并未抬拂去,九夫人正在旁哄劝着她。

宝妍挖空了心思将东西要来,却不珍惜,弘庆实在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你既不喜欢,又何必硬抢?”

明明是芸茹主动送给她的,她可没有去抢,“她可以不小心踩坏我的风筝,我也可以不小心啊!”

“……”女人的想法实在清奇,跟她们讲道理那是跟自个儿过不去,弘庆再不多言,转头跟下人交代了几句。

这风筝芸茹很喜欢,就等着今日拿出来玩儿,才玩了一会儿便被人要走,宝妍若真心喜欢,好生收着便也罢了,可她根本不是想要风筝,只是想将其损毁罢了。

纵然难过,芸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毕竟众人皆在安慰她,她总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就坏了大家的兴致,遂悄悄抹去泪珠,勉笑以应,

“不就是一个风筝嘛!得空再让大哥给我做便是,姐姐放心,我没事的。”

“这丫头怎的那么阴险,欠教训!”东珊的妹妹被人欺负,傅恒岂能不管?他欲上前抱不平,却被东珊给拉住,

“说来那也是愉郡王的表妹,愉郡王又和妹夫他同宗,沾亲带故的,不便再理论,就此罢休吧!”

“劳姐夫费心了,我没事,反正风筝已在天上飞过,没什么可遗憾的。”芸茹年纪虽小,却比东珊还懂事,性子温婉,从来不闹腾,东珊欣慰的同时又担心妹这样的好脾气,将来难免吃亏啊!

但愿她往后能遇到一个懂得疼惜呵护她的好归宿。

芸珠不忍看姐难过,主动将自己的风筝递给她,让她来放。芸茹很是感念,只可惜经此一事,她已无兴致。

“西郊好玩儿的多的是,走,哥哥带你们去买糖葫芦,顺道儿坐船游湖。”萨喇善这么一吆喝,众人未再停留此地,相约去往南边。

途遇见一个卖糖葫芦的,萨喇善给芸茹姐妹拿了两串,又问淑媛吃不吃,淑媛摇了摇头。傅恒问也不问,直接就给东珊拿了一串塞到她。

萨喇善见状,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不得媳妇儿欢心!

于是乎,他又拿一串递给淑媛,淑媛没接,只道她不喜吃甜食。

“这是酸的,尝一个,你就尝一个。”他将糖葫芦放在她嘴边,淑媛实在躲不过,只得勉强尝了一个。

持糖葫芦的东珊总觉得这场景有些不合时宜,“这是小姑娘吃的东西,我都成亲了,吃这个会不会被人笑啊?”

“谁规定成亲就不能吃?你才十八岁,还年轻着呢!甭管旁人怎么想,喜欢就吃。”

偶尔一尝,的确很新鲜,东珊吃了一颗,又将糖葫芦拿到傅恒跟前,喂给他吃。

而萨喇善只能自己拿着糖葫芦,默默吃着,感觉不到甜味,只有酸呐!

到得湖边,萨喇善包下一条船,众人正待上船,忽闻背后有人高呼,“萨爷!九爷请留步!”

傅恒好奇回首,但见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小跑过来,还握着一只彩燕风筝。

到得跟前,立定后,小厮气喘吁吁地道:“此乃我家王爷赔给姑娘的风筝,王爷说表姑娘弄坏了您的风筝,着实失礼,王爷替表姑娘向您赔罪,还请姑娘海涵。”

说着小厮双捧起风筝,恭敬奉上。

东珊心道那位姑娘张扬跋扈,这愉郡王倒是个知礼的。

芸茹与那少年只有一面之缘,不愿收受陌生人的礼,婉拒道:

“替我多谢王爷一番好意,但错不在他,他无需向我道歉,这风筝你还是拿回去吧!”

小厮顿感为难,苦着脸哀声道:“姑娘若是不收,王爷定会责备奴才办事不利,还请姑娘收下吧!如此王爷他才能安心。”

萨喇善亦道:“是啊芸茹,你就收下吧!怎么说弘庆也是我的侄儿,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收下风筝,这事儿便算是了结了。”

东珊并未发话,她尊重妹妹的意思,芸茹若是不愿,她不会强求。傅恒不好表态,也就没吭声。

淑媛轻拽着萨喇善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言,别给芸茹施压,芸茹本就受了委屈,为何非得违心接受呢?

纵然不情愿,芸茹也得为大局着想。想着他们皆是亲眷,姐夫身在官场之,行事理当谨慎,她实不该因为自己的私怨而影响他们的关系。思来想去,她终是点了点头。

丫鬟近前接过风筝,小厮这才松了口气,“多谢姑娘体谅,奴才不打扰各位爷游湖,这就回去跟王爷回话。”

待人走后,丫鬟将风筝递给她家姑娘,芸茹未接,只让她收起来。

与姐姐乘船游湖之际,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芸茹感慨丛生,周遭湖光山色,大好的景致供她游赏,这样的小事,实不该放在心上,影响情绪。如此想着,芸茹总算释然,专心赏景,再不纠结。

游罢湖,萨喇善提议去骑马,东珊还记着那年骑马失控的窘境,不敢再尝试,傅恒只道无妨,说要带她共乘。

萨喇善也想与淑媛共乘一匹马,孰料刚转头,淑媛已然翻身上马,“我会骑,不用你教。”

说着一扬鞭,驾马先行,徒留萨喇善看着远去的马尾巴,仰天长叹。

那边厢,傅恒坐于东珊身后,自她腰间穿过,握着缰绳,十分同情地回首看向萨喇善,“对不住了妹夫,我们先走一步。”

芸茹姐妹皆会骑马,各乘一匹,在辽阔的草地上迎风奔驰。

萨喇善哀叹连连,叹自己竟成了孤家寡人,无人相伴,只得独自上马,赶上淑媛。

淑媛已有几年没骑过马,骤然上马有些生,骑了会子终于找到感觉,逐渐放松下来。

暖风自耳畔呼呼而过,被吹斜的白玉耳坠来回轻晃着,鬓边的发丝也被风吹乱,淑媛毫不在意,继续驾马前行。

自小规行矩步的她,唯有骑马时才能暂放枷锁,尽情舒展自己。

赶上来的萨喇善分明瞧见淑媛的面上有笑意浮现,他极少看到她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看来今日带她出来是明智之举,只要她开心,那他受点儿冷落也不算什么。

如此想着,他的唇角也不自觉的跟着上扬。

今日有傅恒在身后,东珊不似先前那般恐慌,反正缰绳在他,她只是装模作样的虚握着。

眼看马儿跑得很平稳,东珊心潮涌动,也想尝试一下,自傅恒接过缰绳,由她亲自来牵引。

傅恒顺势将臂环在她腰间,下巴贴在她耳边,轻嗅着她发间的淡香。人在郊外,到处皆是山与水的清新气息,怀人的体香则似罂·粟一般,每每闻见皆令他无法克制,情不自禁的生出旖念。

东珊被他温热的气息乱了心神,缩了缩耳朵,羞声提醒他注意些,“西郊还有很多人呢!万莫太放肆。”

他才不会顾忌这些,“我搂自家夫人,天经地义,谁敢说半句不是?”

“即便不说,人家也会想啊!笑你没正形。”

“人心各有所想,咱管不着,其实不必在意太多,偶尔放肆一回,不必太拘束。”

这个年纪正是热恋好时节,她又何尝不想与自己的夫君甜甜蜜蜜呢?但她想着这是古代,担心举止不当会给傅恒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才会提醒他,傅恒却不甚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东珊暗笑自己在古代待太久,逐渐变得谨慎,似乎已被同化,相反的,傅恒倒是比她开明许多,看来任何时代都有思维超前,潇洒不羁的人存在。

此景此景,令她感慨万千,即使身为古人,心的翅膀也不能被折断,实该保留一丝从容与洒脱,才能活得自在惬意。

马儿奔驰了一阵儿,逐渐放慢,蓝天下的两人骑着马,悠悠晃荡在河边,放眼望去,满目翠绿,青草黄花,连绵摇曳。

轻吻她眉梢,傅恒笑问,“还怕不怕骑马?”

摇了摇头,东珊只道不怕,身子微微后仰,放松的倚在他肩头,心无比踏实,“反正你在我身后,训马你最在行,我再不怕马儿受惊。骑马真的很好玩儿,可比坐马车有意思得多。”

朗笑一声,傅恒意有所指,“骑我更有意思。”

愣怔片刻,东珊才领悟他的意思,饶是清风拂面,她也觉面颊滚烫,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装傻道:“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你若不信,今晚大可一试。”他的低语随风传入她耳畔,东珊暗叹今晚怕是逃不过的。

那年他被罚跪,膝盖受了伤,东珊怜惜他,才勉强答应在上方,但当时她太羞涩,小脑袋埋在他肩头,根本不敢直起身子与他对视,傅恒也就没会欣赏她沉醉其的媚态,今日无意提及,他不由开始盼望着日暮,期待她能抛开心顾忌,大胆的与他共享欢畅。

不觉间,已到正午,萨喇善早已在附近的酒楼订下一桌酒宴,众人一道入得二楼的厢房,傅恒将贺礼奉上,萨喇善欣然笑谢,实则他最在乎的还是淑媛的礼。

先前他已明示暗示过好几回,却不知她是否会给他准备贺礼。

瞄见萨喇善那期盼的眼神,傅恒猜出他的心思,干脆替他问了,“小妹你的贺礼呢?我们可都等着品鉴呢!”

萨喇善感激一笑,心道还是小舅子懂他啊!。

上回九哥过生辰时,九嫂给他送礼,萨喇善一脸羡慕,还刻意问她,淑媛知他好面子,即便在家懒理他,在外还是得给他些颜面,是以早早的备好礼,命丫鬟将礼奉上。

丫鬟依命将一方细长的红木盒子摆在桌上,福身贺道:“此乃夫人送给少爷的生辰贺礼,恭祝少爷如松之茂,如竹之韧,步步高升!”

还真有礼啊!萨喇善喜出望外,满怀期待的打开,但见红木盒放着一把折扇。展开一看,竟是一把镂刻象牙折扇!

扇面上所呈现乃是一副古松滕萝仙鹤图,六只仙鹤形态各异,或垂颈梳羽,或扬首展翅,所用的乃是浅刻法,线条流畅,惟妙惟肖,扇骨则是浮雕,雕着片片竹叶,简洁而不失精巧。

送礼这种事,淑媛实在不擅长,苦思冥想了许久都没个头绪,“我也不知该送些什么,想着夏日将至,折扇最为实用,便请人打造了一把象牙扇,却不知你是否喜欢。”

实则她只是出于客套才随口问了句,持折扇的萨喇善颇为感动,面上难掩欢愉,“喜欢,你送的我当然喜欢。”

她一直态度冷淡,他还以为她不会把她的生辰放在心上,未料她竟会费心为他筹备贺礼,这象牙扇洁白如玉,握在感颇佳,拿出去倍儿有排面,最重要的还是淑媛所赠,意义非凡呐!

萨喇善这心情一好,晌午自是要多饮几杯,傅恒今日无需当值,大可敞开了陪他。

宴罢,两人皆有些喝高了,午后也就没再游玩,各自打道回府,东珊将两位妹妹送回娘家,念及傅恒还醉着,没让他下马车,自个儿下去一趟,亲自将妹妹送回宅子,与兄嫂闲聊了几句,她未敢耽搁,匆匆回府去了。

这边厢,萨喇善已然回府,淑媛扶他躺下,让他休息会子,他却说自个儿睡不着,要她坐在帐边陪他说说话。

淑媛下意识问了句,“说什么?”

萨喇善只觉脑袋昏呼呼的,但他很珍惜这一刻的平静相处,半眯着眸子,握着她的小,笑看着她,“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随意即可。”

思量了会子,淑媛垂眸细声道:“多谢你。”

忽闻此语,萨喇善面色怔然,“喔?谢我什么?”

顿了片刻,淑媛看他一眼,由衷感激,“今儿个我玩得很开心,多谢你带我出去。”

这好像还是她头一回向他表达她的感受,萨喇善有些难以置信,缓缓坐起身来,凝望着她,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能让你开怀是我的荣幸,其实咱们夫妻之间不必这般客套。”想了想,他又道:

“今日你送我折扇,令我很惊喜,我也有东西想要送给你。”

淑媛只道她的生辰还没到,无需送礼。

“这不算生辰礼,是我一直都想送给你,却始终没有勇气送出去的。”

到底是什么礼,还需要勇气?淑媛甚感疑惑,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说胡话,又或者在逗她,劝他赶紧躺下歇着,他却反握住她的,郑重其事地道:

“我想把自己送给你。”

呃?两人早已圆房,这话从何说起?不解其意的淑媛涨红了脸,声如蚊蝇,“我们不是早已经……已经属于彼此了吗?”

是啊!她日日都在他身畔,只可惜并未与他心相印,此乃萨喇善最为遗憾之事,凝视着眼前人,萨喇善那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此刻的他醉意全消,心无比清明,

“身属彼此,心隔天涯有何用?所以我打算把自己的心送给你,淑媛,你……愿不愿意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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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白天交功课

他们这桩婚姻不过就是个门当户对而已,谈什么心呢?不愿与他扯这些虚幻不切实际的东西,淑媛再次提醒,

“你真的醉了,还是睡会儿吧!莫说胡话。”

“媛媛,我没醉,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酝酿许久的言辞,惟有借着酒意,萨喇善才有表明的勇气,

“我承认,花烛夜那晚并未把你说的那些话当回事,那时咱们才拜堂,我对你没感情,想着我堂堂男子汉,怎能被一个女人拿捏?

为逞一时之快,我拒绝了你的提议,直到后来你说起,我才晓得,原来那晚我的态度对你影响那么大。

婚后的日子逐渐偏离我的预想,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一出去喝花酒便会想起你的话,开始在意你的感受。甚至惊恐的发现我对你好像有种特殊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心动吧?”

明明近在眼前,可淑媛却觉得他的声音空灵飘渺,像是浮在半空,太不真实,

“你这种多情人,怎么会有心?”

被揶揄的萨喇善无可反驳,自嘲笑笑,窗外的晴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看样子大雨将至,盯着虚空的白太久,会令人感到茫然,

“起初我也认为我没有,没心没肺其实挺快乐的,但快乐之后就是无边的虚无,仿佛这人生没有信念,没有方向,终日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自身边有了你之后,每回一出去,我都会想着家里还有个媳妇儿,我得尽快回去。你的一颦一笑,都能轻而易举将我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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