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银色汽车忽然打出右转向灯, 以雷厉风行之态停在了马路边的黄线内, 一看就知道驾驶员科目二倒车入库绝对是满分。
言行晏越过厉南身体, 一道黄符隔着车窗拍在野鬼的额头,一直攀附在车身外面的野鬼瞬间被抓入车里。
“等一下, 它既然遗愿是让我们帮忙找人,还给了一个居民楼的地址,那它的郑茜肯定还活着。”厉南分析道:“可是厉鬼祭奠的郑茜已经是一个逝去的死者,郑茜又不是什么稀有特别的名字,我想应该是两个人……堂哥, 既然已经知道厉鬼与那墓主人有关, 那么可以顺藤摸瓜查到它们的生前信息吗?”
“没有。”言行善把手机拿出来,比对着信息念道:“这个郑茜送到城南墓地的时候是一个被抛尸荒野的无名尸体……烂得不像样,警察查了许久也无从得知她的身世,没办法,法医那边把信息都采集全之后便掩埋了。事实上,城南公墓里埋了好几个这样查不出身份的人。”
厉南皱起眉心, “那后来是如何……?”
“厉鬼刻的。”
“什么?”
言行善重复道:“厉鬼附身了一个人,亲自去无名碑前刻上了死者的名字。”
就在厉南陷入沉思之时,陶泉不知何时从何处摸出一根深色烟杆, “宁可错杀, 不可放过,去!”他就着翠玉烟嘴吸入一口气, 再对着野鬼的方向微微启唇吐出, 袅袅缕缕的黑烟若长了眼睛的触角, 在空气中曲折蜿蜒地飘浮,又在触碰到野鬼灵体时散开,极为快速地缠缚住它。
这一切异想令厉南忍不住好奇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野鬼,自然他也就没有忽略那团丝线最后成型时最顶端出现了一只小孩的脸——惨白浮肿,若福尔马林泡了一年的尸体,眼眶巨大,但中间是空的、凹陷的,嘴巴也比正常人要大上两倍,渗人至极。
“做得很好。”陶泉将烟杆平举在胸前,吹熄烟斗里的火星。小女孩完成了主人下达的任务,还受到了夸赞,惨白的脸上旋即露出狰狞笑意。
厉南倏尔想到女孩或许实际上只是在腼腆地微笑,但在活人的眼中却是一种这般非常恐怖的场景。
不知为何,女孩鬼忽然看了眼厉南,下一瞬间她就如活人见鬼那般非常畏惧地向车门方向猛缩,惊慌失措要用什么东西把自己挡起来。
“……”厉南好笑地故意把脸凑近了问:“我很恐怖吗?”
对于这种大活人欺负小女鬼的行为,言行宴果断选择加入,他握住厉南缠有赤绳的手腕,举到小女鬼的面前,看对方无声尖叫着躲闪,却又因为藏身的烟杆在车里而无法逃离的样子坏笑。
面对这俩幼稚鬼的行为,言行善不屑地嘁了声,“行了,正事要紧,你们再玩小心她姐姐冒出来咬死你们。”
“陶哥这烟斗里居然养了不止一只鬼?”厉南下意识非常感兴趣地问出口,紧接着他就极为后悔地听陶泉用八百字论文口述了他的法器烟杆是如何获得,有什么历史,有什么功效,他的若干只鬼又是怎么获得,其中哪几只又是为何消亡。
最终言行善忍无可忍地一张符咒贴在陶泉嘴上,车内这才正式进入审讯环节,言行宴斜倚在车门上:“先提前说一句,这只不是那只厉鬼,只是一个普通的野鬼,也不用怀疑是否有伪装的可能,它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瞒不过我的这只鬼眼。”
“肯定不是厉鬼你这么凶得抓它做什么?”言行善翻了个白眼,言行宴立刻翻了一个更大的还给他,“虽然厉南刚才说的有道理,可能是根本不相关的两只鬼,但是我总觉得……算了,基德,拿你的镜子出来,问问就全都知晓了。”
言行善挑了挑眉:“宴宴,我的镜子一个月只能用一次。”
被提到名字的人嗯了一声,“所以?”
“你觉得我们多久能找到那只厉鬼?一个月以内还是以外。”
“以内,说不定就在明天。”言行宴十分笃定地说,堂哥言行善立刻隔着座椅敲了下他的脑袋,“那你觉得我的镜子是要用给这个说不定根本就是陌路的野鬼,还是难得一见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