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黑无常回答得极快, “不止你们在找她, 陈氏女严重违反地府律法, 残害无辜人类,现在也是地府通缉的对象,但她不知用何种招数隔绝了同地府之间的感应,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迎凤君会不会知道?”厉南看向言行宴:“要不我就问这个?你不是说她还没有放弃对你的复仇么?”
言行宴摇摇头, “没必要,知道她在哪里也没有用,她又不会当个木桩等你去灭杀, 比起主动追击还不如向现在一样和她耗,她耗不过我们的”。
“嗯。”黑无常也赞同言行宴的说法, “厉鬼逆天而行, 她又脱离了地府的庇佑,天地皆容不得她。就算她再费尽心机, 也撑不过二十年。”
“二十年?”厉南疑惑道:“她不是在人间徘徊几百年了吗?”
“……”黑无常张了张嘴, 似乎因为感觉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所以眼睛忽而瞥向言行宴,厉南的视线也跟着望过去,言行宴在两道目光的压迫下无奈解释道:“四百年前地府的律法是支持父债子偿这种说法的,所以陈氏女复仇探花郎不成,报复言叡是合理的, 言鬼师是言叡的养子, 攻击他也没有触犯地律。
虽说探花郎、言叡还有鬼师死后, 陈氏女便失去了所有复仇对象, 但因为厉鬼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地府处于鬼道主义,默认收回它们的能力令其去处自理,可以在人间停留,也可以返回地府沉入忘川河消亡。
不过你想你一只厉鬼,谁也看不见你,你也什么都碰不了,在人间徘徊最多看看风景消磨岁月,睡都没法睡,大半厉鬼一旦复仇成功,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去地府投河。”
厉南感觉言行宴扯得有点远,他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前四百年陈氏女一直在地府的庇佑下,直到她攻击了你,这才触犯地律,不管如何躲避地府的追杀,她都存活不过二十年。”
枝桠上两片梧桐叶不停地互相拍打,连大树听了都想为厉南高绝的阅读理解能力鼓掌。
“那……”厉南摸索了一会笔身,“……那我随便问一个吧。”
言行宴立刻踮起脚去看厉南要写什么,但他没想到厉南居然没有用眼前的树枝,而是跳起来扯过高处的树叶,然后用后背挡住了他的视线,笔尖飞快地写下了一行字。
等言行宴明白过来厉南不想让他看叶子上的内容时,厉南已经写完松手,那片记载了问题的梧桐叶重新回到了高处。
“你……”言行宴对厉南竖起中指,他伸手要去够那片藏了厉南秘密的叶子,却被厉南反身一把抱住,擒住双腕压在了树干上。
“没什么好看的,真的。”厉南努力用笑容显示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但言行宴怎么会被如此轻易地蒙骗,“什么叫没什么好看的,你写的是什么!厉南你翅膀硬了啊?……快告诉我,可别逼我动手。”
“真的没……啊!”陡然间两人的姿势调转,厉南本来把言行宴双手抬高困在自己身下,现如今则是双臂反绞在后,凄惨地被言行宴压在树上。
下一秒,腕间的力量一撤,厉南知道这是言行宴松了手,又去抓那梧桐叶想要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了,厉南连忙转身要去阻止言行宴,但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蹲一跳就将那片叶子捏在手里,也不知道言行宴是哪来的精神,大力金刚都得甘拜下风。
“都已经枯了?你问的什么垃圾问题迎凤君回答得这么快?”言行宴见那梧桐叶已经变得金黄,便直接摘下了它,眨眼间他一个八百里急退,直接与厉南相隔数米远,断绝一切耽误他看叶上内容的可能性。
厉南暗觉要遭,耳朵像煮沸了一般的红,他半张着嘴,喉结不停地上下划动,双目死死盯着言行宴的动作,他像是有千万句话要说,但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厉南移开了视线,双手失力下垂,宛若等待审判那样站在树荫下。
“……”言行宴将梧桐叶翻来覆去地看,眉毛都皱成了毛线团,他大嚷道:“厉南,你真的写问题了吗?你们滕根是能和迎凤君用心电感应交流吗?为什么叶子上只有答案没有问题?”
“!!!”厉南猛地抬起头,他大步走到言行宴身侧,之间叶片正面空无一字,而背面则是一排端正秀丽的小楷:
‘你的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厉南惊讶地看着这排字,倏尔愉悦地展开了眉,脸颊微赤,唇角更是染上了按捺不住的笑意。
“你心中有什么答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言行宴最受不了这种你懂他懂就我不懂的情形,“我明白了,迎凤君在帮你对不对,他看你不想让我知道你问了什么,就主动帮你把问题隐去了,对不对!”
“大概是吧。”厉南心情极佳,他面向迎凤君正经地弯腰道谢,接着将梧桐叶好好地收进了口袋里。
言行宴恨不得抄起斧子把这棵帮着厉南欺负他的破树砍了,他回过头,就见黑无常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正无语地望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
黑无常沉默三秒,还是忍不住说:“如果……你刚才没有死盯梧桐叶,而是抬头看厉南一眼的话,你就会知道叶子上究竟问的是什么了。”
“……”言行宴想了下,“难道方才他用口型偷偷告诉你了?”
黑无常:“……”
黑无常:“你可真是个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