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行宴不自量力要单挑黑无常之前,厉南果断将他拉离了梧桐树。回程路上,言行宴锲而不舍地问厉南他到底写了什么问题,但厉南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闭紧嘴巴一言不发,到后来甚至撂下狠话:你再问我就毒哑我自己!
言行宴:“……”
他愤怒地单方面与厉南开启冷战,誓要与厉南做一对人鬼共慕的神貂哑侣。
黑无常照惯例沉默地跟在他们后面,当一座美观的移动雕像,然而就在经过一道岔路口时,他忽然叫住前面冷战的两个人,“停下,我好像看到……你们那只风狸了。”
架可以等会再吵,但风狸过了鬼市就没了。厉南和言行宴应声回头,快步来到黑无常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厉南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只豹子样的巨兽,它通身皮毛油光水亮,散发着漂亮的青色,一双兽眸更是炯炯有神,吻两侧的尖牙锋利无比,只要是被它咬上的猎物,就绝无逃脱的可能。
而这只青色豹子的爪下,则踩着一只惨兮兮的白色小貂,它嗷嗷地咆哮着,四爪乱挠,听起来明晃晃的色厉内荏。
厉南很希望上面那只是他们的风狸,但事实上怎么看都是下面那只小可怜才是。关键小可怜也注意到了他们,风狸眼睛一亮,大喊道:“厉南,言行晏,救我啊!!”
被它视作救星的两个人纹丝不动,远站一旁,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风狸继续遭受豹子蹂躏。不一会,青豹子踩够了,低头叼起风狸,在小可怜的尖叫声中腾跃而起,乘着风如利箭般飞远了。
这时,二人的身后传来轻若羽毛点地的脚步声,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来这是谁,黑无常退后半步,让位给突然出现的松君,而后者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摇着扇子问:“怎么不去救你们的小伙伴?”
“不是已经被你抢走了吗?”厉南握住言行宴的手,怕他因为松君的笑容实在太欠揍,一时忍不住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
“我可不要。”松君嫌弃地摇摇头,活似之前那个强抢良家貂的恶霸不是他一样,“咋咋唬唬的小东西,如果不是阿茶的信物,我是碰懒得碰的。”
“阿茶?”厉南与言行宴疑惑地对视,随即又一起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应该是她,她给了风狸一个耳夹。”
“除了她,没人知道我养了一只成年风狸。”松君道:“她遇见了你们,看这幼年风狸像个傻子一般什么也不懂,就将信物戴在了风狸耳朵上,希望我看到耳夹之后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帮它一把。
黑无常先前说错了一点,我并不是因为感受到慎之的气息才找到你们,而是抓住了那风狸之后才在你这娃娃身上闻到了慎之的气味。这便是命啊,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命已经安排好了的。”
“不管是什么顺序,也不管命不命的,结果都是你胖揍了我们一顿,还抢走了我的魄。”言行宴没好气地拿出迎凤君的树叶,“关键还耍我们玩,让我们去找本来就在你身上的梳子。”
松君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小诡计被拆穿而感到心虚,他只是微微惊讶地看向言行宴掌心里的金黄色梧桐叶,“你们居然已经问到了?我还以为你们现在一头雾水,正准备出来给你们点提示……哦,我怎么给忘了,当年有只滕根救了迎凤君一命。”
“请将言行宴的魄还来吧。”厉南也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句句话直奔主题,松君略感无趣地撇撇嘴,指尖轻动,划出一缕沾着黑线的白雾。
“你们可真无聊,对我还凶得很。”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平凡无奇的木梳子,“我倒是好奇,这魄就算被你这滕根养好了,慎之又有何办法再挪回他后人身上去。”
木梳齿嵌入白雾内,轻轻一勾,便勾起了一根黑线,在碰到梳子的瞬间,这根黑线就像是活了一般,主动缠上梳齿,再被松君轻轻剥下,放进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
厉南不知道松君正在做什么,但看对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敢轻易打扰,他看向言行宴,发现这人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置信。
“……怎么了?”
“他的梳子……”
“嗯?”
“竟然直接把鬼师的鬼气梳了下来……”
“……很厉害?”
“太厉害了!我也想要一把!”
“别想了。”黑无常冷冷地打断,“那是松木做的,你觉得他会愿意再忍受一次断臂之苦,就为了送你把梳子?”
言行宴啧一声,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松君仍在那里自言自语,“哼,他可真是硬气,宁愿拿自己的魄出来,也不肯来求我……”
黑无常轻咳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受了白无常的嘱托,他开口道:“当时言鬼师想过你,只是怕你不肯原谅他,而且情况又紧急,容不得他来找你。”
“哼!”松君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还指望我原谅他?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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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鬼师言慎之出了一本书:《如何同一个傲娇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