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嘉颔首,即刻下了马车。
午时左右,叶长遥曾买了杏仁酥予他充饥,他下了马车后,突然发现有一些碎末子不慎被他掉在马车里头了,慌忙又回了马车去。
云奏不知樊子嘉出了何事,一瞧,竟是瞧见樊子嘉借着月光,一粒一粒地捡着碎末子,捡完后,又战战兢兢地向着云、叶俩人道:“我会很乖的,你们不要讨厌我。”
“我们并未讨厌你。”云奏含笑道,“下来罢。”
樊子嘉抱着行李下来了,立于一旁,听候俩人的指示。
叶长遥的双足有些发麻,便对云奏道:“你们先进客栈去罢。”
云奏见状,垂下首去,于叶长遥左右膝盖上各吻了一下,才与樊子嘉一道进去了。
叶长遥缓了缓,下了马车后,将马车交由了小二哥。
一进得客栈,他立即瞧见了云奏,云奏正坐于一张长凳上,手上端着一碗酸梅汤。
他堪堪坐下,云奏手中的调羹已被送到了他唇边。
他张口喝下,又道:“点些吃食罢,你应当饿了,樊公子亦饿了罢?”
樊子嘉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我不饿。”
云奏指了指樊子嘉面前的那碗酸梅汤:“酸梅汤清热降暑,快些喝了罢。”
樊子嘉低声道:“可是……你们不要阿姊的银两,我又身无分文,不该吃太多,杏仁酥足矣。”
云奏正色道:“待将你送回家,我们会向你阿姊讨回你所有的花费。”
闻言,樊子嘉才去喝那酸梅汤。
云奏又喂了叶长遥一口酸梅汤,才唤来了小二哥,点了四菜一汤。
时近子时,大堂内空空荡荡的,这四菜一汤很快便上齐了。
樊子嘉不敢多吃,生怕花费太多,增加了阿姊的负担。
云奏为了让樊子嘉宽心,道:“这四菜一汤是由我们三人一同吃的,我们俩人吃的多些,便不算你的花费了。”
“多谢云公子。”樊子嘉并未因为云奏此言多吃一口,反是吃得较平日的食量更少了一些。
云奏向客栈要了两间房间,吃罢后,云、叶俩人将樊子嘉送到房间后,请小二哥送了水来,又由云奏叮嘱道:“樊公子,你切勿随意外出,以免走失,你若是走失了,你便再也无法见到你阿姊了,更无法再见到阮公子了,我们亦无法向你阿姊与阮公子交代。”
樊子嘉应下了,又恭恭敬敬地道:“寐善。”
“寐善。”话音落地,云奏便扯着叶长遥回到了俩人的房间。
阖上门后,他立即吻住了叶长遥,同时以双手双足死死地缠住了叶长遥。
叶长遥温柔地回吻着云奏,轻刷过云奏的齿列,又抵上了云奏的舌尖。
云奏的舌尖甚是热情,旋即迎了上来,一时间,与叶长遥的唇舌难舍难分。
直至云奏吐息急促,叶长遥方才松开了云奏。
云奏又要去诱惑叶长遥,那叶长遥居然开了门,扬声朝着正抬水上来的小二哥道:“劳烦送浴水来。”
云奏瘪了瘪嘴,将门阖上了,继而轻咬着叶长遥的耳垂道:“夫君,你可愿与娘子我试一试鸳鸯浴?”
叶长遥分明红了耳根,却是一本正经地道:“明日一早,我们须得动身上丹谷峰,沐浴过后,你便去歇息罢。”
云奏不满地瞪了叶长遥一眼,不再理会叶长遥。
叶长遥只得去哄,但又不知该如何哄,束手无策。
云奏不看叶长遥,待得浴水送来了,便径直沐浴去了。
沐浴过后,他躺于床榻内侧,背对着叶长遥。
叶长遥明白云奏不喜听他讲道理,搜肠刮肚,末了,仅仅吐出了一句:“娘子,你勿要生我的气。”
先前,叶长遥生闷气,云奏便是说了一句“夫君,你勿要生我的气”。
云奏不觉笑道:“叶长遥,你是属鹦鹉的不成?”
见叶长遥不答,他又续道:“我上午说了这话后,做了甚么?你既是属鹦鹉的,为何不依样画瓢?”
下一瞬,他的侧颊得到了一个亲吻,再接着,叶长遥枕在了他的膝盖上,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并用额头蹭了蹭他的小腹,最后舔湿了一点衣料子。
云奏哭笑不得,不知该夸奖叶长遥做得一点不差,亦或是该生气叶长遥当真是依样画瓢,不多做一点。
他想了想,开出了条件:“一回,做一回我便原谅你。”
叶长遥踟蹰间,猛地被云奏推开了。
他望着云奏清瘦的背影,心疼地道:“好罢,我先去沐浴,稍待。”
“不必了。”云奏掀翻了叶长遥,“快些。”
叶长遥解释道:“我出了一身汗,并非故意拖延。”
云奏勾唇笑道:“不久后,你还会出一身汗。”
叶长遥终究敌不过云奏,不得不由着云奏去了。
云奏白日睡睡醒醒,睡着的时候占大多数,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被一身干爽的叶长遥抱住后,却是很快睡了过去。
云奏眼角眉梢的媚意不及散去,端的是一副惑人姿态。
叶长遥凝视着云奏,苦笑道:“你可知我需要费多大的自制力方能把持住自己?”
云奏已睡着了,自然不会作答,但睡梦中的云奏竟然用唇瓣摩挲着叶长遥的脖颈,梦呓道:“夫君,我心悦于你。”
“娘子,我亦心悦于你。”明知云奏听不见,叶长遥仍是认真地回应了云奏的爱语。
他又端详了云奏一会儿,方才弹指熄灭烛火,随云奏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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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sì shí):指上午9时至中午11时
一更·阮郎归·其三
次日, 云奏从叶长遥怀中转醒,见叶长遥仍未有醒来的迹象, 趁此机会,百般作弄,终是将叶长遥闹醒了。
叶长遥睁开双眼, 凝视着云奏,继而抬手扣住云奏的后脑勺, 并覆下了唇去。
起初, 这个吻带着些微的惩罚性质,但一转眼,又变作了似水柔情的吻。
云奏回应着叶长遥的吻, 与此同时,暗自不满地道:为何夫君的吻技又有了长进, 我却止步不前?
叶长遥发觉云奏正在走神, 转而有一下没一下地吸吮着云奏的唇瓣,并在间隙问道:“你在想甚么?”
云奏唇似点朱,沾染了水光后,那朱色似能流淌下来。
云奏一启唇, 朱色的唇瓣与嫣红的舌尖交相辉映,令叶长遥心动神摇, 全然没有听清云奏究竟说了甚么。
他不得不发问道:“娘子,你方才说了甚么?”
云奏被叶长遥灼热的视线催得双颊发烫, 赶忙伸手捂住了, 为双颊降温。
片刻后, 他才重复道:“我在想为何你如此天赋异禀,我却天生愚钝?明明你先前不曾沾染过红尘。”
叶长遥清楚云奏所指的乃是吻技,遂安慰道:“我喜欢你的天生愚钝。”
“我却不喜欢。”云奏气呼呼地问道,“我若是天赋异禀,你便不喜欢了么?”
叶长遥摇首道:“三郎,无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