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俩人打算下山去用早膳。
行至丹谷峰下,俩人偶遇了善安与樊子嘉。
樊子嘉天未亮,已起身去用早膳了,后又候于善安寮房门口。
待善安出来后,他便远远地跟着,守着善安做完早课,用过早膳,又尾随善安下了丹谷峰。
见得云奏与叶长遥,樊子嘉招呼道:“两位公子是要下山用早膳么?”
不及俩人开口,那善安出乎意料地道:“两位施主何故蒙骗于贫僧?贫僧的确出身于丹谷镇阮家村,贫僧的确有父母兄妹。”
怪不得善安会下山,却原来是回家去了,但丹谷镇阮家村应当并无善安的家才是。
叶长遥满头雾水,去瞧云奏,云奏亦不知是何缘故。
善安又道:“贫僧确非阮郎,两位施主快些将樊施主带走罢,勿要扰了贫僧的清修。”
樊子嘉原本不敢再近阮郎的身,闻得此言,欲要伸手去抱阮郎,理所当然地被阮郎躲过了。
他手足无措,索性跪于地上,卑微地哀求道:“阮郎,你勿要赶我走。”
善安不由心软:“无论你缠着贫僧多久,贫僧都不可能变成你的阮郎,樊施主,相思无益,你那阮郎既然已离你而去了,便是已无心于你,你何不如忘了他?另觅一有心人?”
眼见阮郎坚持要赶自己走,樊子嘉猛地朝阮郎磕了个头:“求你。”
樊子嘉这个头磕得过于用力了,额头即刻破开了,嫣红的血液从破口流淌下来,染红了樊子嘉天真的眉眼。
他的一双羽睫上栖息着过多的血珠子,每眨一下双目,血珠子便会纷纷滴落。
他却并不觉得疼,他只是不喜自己眼前的阮郎被血色玷污,遂用衣袂拼命地擦拭着自己的双目。
然而,毫无作用,他根本擦不干净自己的双目,难以抗拒的晕眩更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身体击打得摇摇欲坠。
他再也辨不出天地日月,但阮郎的模样却是愈加清晰了。
阮郎不要他了。
他是个傻子。
要是再傻一些,傻得将阮郎一并忘记了该有多好。
那样,阮郎便不会觉得困扰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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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小调查,小可爱们能接受生蛋番外么?
一更·阮郎归·其五
樊子嘉已经失去意识了, 但口中却依然不断地喃喃着:“阮郎,阮郎, 阮郎……”
然而,片刻后,他竟是咬住了下唇, 牙齿嵌入后,生生地逼出了鲜血来, 与从额头流淌出来的鲜血混在了一处。
云奏见善安一动不动, 伸手去抱樊子嘉,堪堪抱起,却听得叶长遥道:“由我来罢。”
于是, 他由着叶长遥从他怀中接过了樊子嘉。
这丹谷寺中并无大夫,故而, 叶长遥抱着樊子嘉去了医馆, 云奏紧随而去,无一人再理会善安。
善安看着地上的鲜血,不由发怔。
他长伴于青灯古佛,不通情爱, 全然无法理解为何樊子嘉会为了能留在他身边而自残。
情爱当真有如此大的力量?
可他明明并非阮郎。
他不再细思,又觉佛门之地不该染上血污而跪下了身去, 以自己的衣袂将血污拭去。
鲜血微微发烫着,使得他的身体本能地一颤。
擦拭干净后, 他当即上了山去。
昨日诵经之时, 他因叶长遥所言而心思不稳, 现下他已确定自己并非樊子嘉口中的阮郎,该当能沉下心来了才是,但他竟是一再无端地想起樊子嘉。
那樊子嘉执迷不悟,定会再上这丹谷峰,来这丹谷寺,缠着自己罢?
那厢,樊子嘉已交由大夫诊治过了,却是昏迷不醒。
云、叶俩人俱是沉默不语,最后由云奏打破了沉默:“事到如今,不管那善安是不是阮星渊,为了樊公子,我们该当带樊公子离开才是。”
“待查明真相罢,且是否要离开,并非我们能决定的。”叶长遥低叹一声,“樊公子恐怕一时半刻醒不过来,我们先带樊公子回客栈去罢。”
云奏颔首,照旧由叶长遥抱着樊子嘉回了客栈。
——他们上山前,为防情况有变,并未将先前的房间退掉。
叶长遥将樊子嘉抱到了床榻上躺好,又买了早膳来,与云奏一道用了。
用罢早膳,云奏顿觉困倦,便回了房间去。
待他一觉睡醒,已过午时了,但樊子嘉却尚未苏醒。
依大夫所言,樊子嘉并无性命之忧,应当不久便会苏醒才是。
云奏坐于樊子嘉床榻前,对叶长遥道:“夫君,樊公子便由我看着,你去一趟阮家村罢,此事着实古怪。”
“好罢。”叶长遥垂首于云奏眉心印下了一个吻,方才出了房间去。
阮家村离客栈并不远,叶长遥并未使甚么身法,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已到了阮家村。
他抵达村口,唤住了一中年男子,问道:“丹谷寺中的善安可是出身于阮家村?”
那中年男子不假思索地答道:“善安师傅确实出身于阮家村。”
叶长遥心下吃了一惊,客气地道:“那善安是否有父母兄妹?”
“善安师傅确有父母兄妹。”中年男子忽而警惕起来,“这位公子,你为何要打听善安师傅,莫不是与他有甚么仇怨罢?”
话音落地,他又恍然大悟地道:“你昨日可曾来此打听过善安师傅?”
叶长遥并不隐瞒:“你所言不差,但我与善安并无仇怨。”
“善安师傅自小一心向佛,料想不会与人结仇。”中年男子又发问道,“你打听善安师傅究竟意欲何为?”
叶长遥照着昨日云奏所言道:“我有一友人的兄长失踪了,那兄长神似善安。”
“原来如此。”中年男子道,“善安师傅有一兄长,他知晓善安师傅一直在丹谷寺,想来你那友人的兄长仅仅是神似善安师傅,而非善安师傅。”
叶长遥疑惑地道:“为何我昨日来打听之时,无人道善安出身于这阮家村?”
中年男子理所当然地道:“因为你打扮古怪,瞧来并非善类。”
叶长遥已习惯了,并不在意,又问道:“你能否带我去见善安的父母兄妹?”
中年男子为难地道:“你若是对他们不利,我该如何向善安师傅交代?”
叶长遥起誓道:“我断不会不利于他们,你若不放心,大可将我的双手缚上。”
中年男子思忖着道:“便如此罢。”
他找来粗麻绳将叶长遥的双手捆死了,才道:“你且随我来。”
其后,他将叶长遥带到了一处瓦房,抬手一叩门,便有一女子开了门。
女子扫了眼叶长遥,了然地道:“你便是昨日打听二哥出身之人罢?”
说罢,她又瞪着中年男子道:“你将他带来作甚么?”
中年男子解释道:“他并非恶徒,是因为你二哥与他一友人的兄长相貌神似才会来打听你兄长的。”
女子的语气缓和了些:“这位公子,你若有甚么要问的,便问罢。”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