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有黑松露饼干。
埃莉诺已经偷吃了好几块了。
她穿着珍珠丝绒连衣裙, 正站在剧院门口等屈潇。时不时看看周围人的眼色,做出并不符合她身上淑女气质的举动。
屈潇最近总和贵族们走得很近。
也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想着想着, 埃莉诺又悄悄拿了一块饼干丢进嘴巴里, 安静又乖的咀嚼。
明明昨晚他还搂着自己睡觉, 结果到了早上, 人就没了踪影, 甚至连一点儿男性的气息都不肯为她留下。
待会儿见到他人一定要好好讨伐一下!
这般寻思着, 埃莉诺的视线倏忽被远处的一抹黑色吸引。
啊,
是他来了!
她拍拍手,又擦去唇边的饼干屑,笑弯了眼睛,张开小短手,朝他跑了过去,嘴巴里念着他的名字, “屈潇~”
轻快灵动的嗓音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屈潇的眸光倏忽暗了下去。待她凑近后, 一把捞住她的细腰。
脸颊措不及防被埋在他的胸口, 埃莉诺红着耳根子抬头,下意识用手推了两下, 没把他推开。
“屈潇~”她又软软的叫了他一声,十指交叉扣住他的后脖, 用发顶蹭蹭他的颈窝。
闹的他心里痒痒。
“怎么了?”他沉声问。
“没怎么呀, ”埃莉诺将下巴抵在他坚韧的胸膛,露出一对大眼睛瞧他,“就是想叫叫你嘛。”
有种错觉, 女孩子的身后出现了一条毛茸茸的等待安抚的尾巴。
怪可爱的。
他喉咙一紧,移开视线,“……想叫的话,”
“晚上在床上叫个够。”
她逐渐习惯了他一本正经说荤话的方式,没搭理他。将脸闷进他的胸前,哼了一声,又抬头看他,委屈巴巴的语气,“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去么?”
她指的是搬去伯爵府邸的事。
虽然昨天被他弄的意识不清,但她还是在迷离中零零碎碎听到了一点内容。
屈潇微愣了两秒,拿起她披散到腰的几缕金发,轻轻摩挲,“埃莉诺。我们昨天不都说好了吗?”
“你会在这儿乖乖等我回来。”
埃莉诺闷闷不乐,“可是昨天晚上,我……”
“我我我是神智不清!”
她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颓丧的垂下脑袋,小声嗫嚅,“因为神智不清才会答应你的。”
这点埃莉诺的确没有撒谎。
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有答应过他。
甚至怀疑是他胡编乱造的。
见她这幅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男人的眼尾稍微敛了敛,却依旧没有松口。
他强迫自己移开眼,不再回答埃莉诺的问题。
就这么沉默几秒后,他扬起下巴,指了下保利大剧院门口站着的服务生。
“先进去吧。”
******
斯德哥尔摩水节总共要举行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
也是令埃莉诺最期待的一天。
因为就在眼前这间保利大剧院里,将会有埃莉诺最喜欢的类似于迷宫式的化妆舞会。
屈潇倒是漫不经心,因为这间剧院是伯爵出资建成的。
站在门口的服务生身穿黑色的燕尾服,看起来斯文又有礼貌。
他脸上带着与魅影相似的面具,操着一口流利的伦敦腔,向他们鞠躬,“先生,女士,化妆舞会需要配戴面具。”
说着,他从柜台下面拿出两个面具。
一个白,一个黑。
倒也满符合情景。
他给埃莉诺的面具上配有一根巨大的灰蓝丝绒羽毛,似乎被用作什么特殊的标记符号。只是埃莉诺没放在心上。
将面具递给二人手中后,他继续热情洋溢的介绍。
“进入这扇门,就意味着化妆舞会正式开始,这里有多条路线共大家选择,也就是俗称的岔路,你们需要在我手上的这些小纸牌里抽一张,数字不同,即路线不同,碰到的人也会跟着有所不同,请谨慎选择噢。”
说完,他双手捧出一小撮纸牌,在桌面上摊开。
无数碎片化纸牌背面均为纯白,唯有一张,涂着粉红色的水彩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埃莉诺偏偏挑中了那抹独一无二的颜色。
她先于屈潇一步选择纸牌,在拿到自己想要的颜色后,眼睛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得意。
纸牌转过来,刻着大大的罗马数字二。
屈潇趁着她不注意,不露声色伸长脖子,探头去看埃莉诺的数字。
接着,默默退回手中的数字一,理直气壮将牌扔掉,伸手,“换一张。”
“对不起,这位先生,这次化妆舞会讲究的主题是随即性。是无法重新选牌的哦。”
应该饱含歉意的语气里,埃莉诺听不出这个服务生有任何一丝抱歉的味道,更甚,竟有一丝奸计得逞后的狡黠。
僵持不下是不可以的,埃莉诺拉着屈潇的手臂撒娇似乎呼唤,“走嘛走嘛~”
男人不为所动,也不知是不是想看埃莉诺做出更大的妥协。
外面的队伍越排越长,埃莉诺实在没了办法,只好踮起脚尖,凑到屈潇耳边呢喃,“这次让你从后面。”
脚后跟落地,她扁扁嘴巴,心不甘情不愿。
暗红色的眸暗了几度,屈潇伸出拇指,耐心抚去她嘴角的饼干屑。刚要开口,被埃莉诺恋恋不舍的目光打断,“不许偷看别的女孩子!”
他愣了一秒,嘴角噙笑,“不看的话,我有奖励吗?”
“唔,你想要什么呀?”
男人沉默一瞬。
埃莉诺先开口,“算了,你别说了。”
******
和屈潇分手后,埃莉诺进入一条迷宫一样蜿蜒曲折又冗长的隧道里。
黑暗,且照不进光。
加上黑胶唱片里时不时播放着水滴落在泥泞沼泽里的声音,紧张潮湿的气氛被渲染到了高.潮。
埃莉诺随着墙壁上镶嵌的几根点燃的蜡烛,慢吞吞经过挂满德古拉画框的走廊。最终,进入如奇幻世界一般的金碧辉煌。
诺大的礼堂内,金色成了主基调。
头顶天花板上涂鸦的是与宙斯神界相关的精灵仙子,在剔透水晶灯的照耀下,惟妙惟肖。
埃莉诺嘴唇微张,有些震憾。
视线一路向下,扫过精致的彩花窗,亭亭玉立的野玫瑰,缓缓落在大殿中心的女人身上。
埃莉诺大概能猜出那人是谁,夺目的高开叉旗袍即使是在这爱丽丝梦游仙境般的世界里,也毫不违和。
她是金色的主旋律里,唯一的艳红。
埃莉诺愣了愣,定在原地没动,这时候,服务生叫住她,“这位女士,舞会即将开始,您需要抽取卡片选择一位男性共舞。”
他没有等她回答的打算,伸手指着最里面的角落,“如果不想选择,也可以去一边的休息室休息。”
那是一处由乳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隔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