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漱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她重重哼了一声,不冷不热道:“哦。”
这狗皇帝,真是的。
她求他看了么?再说,怎么不好看了?她觉得她可美了。
姜漱玉也不想待在水里了,她用手轻拍水面,溅起点点水花。
赵臻知道她在做什么,隐约猜想她可能生气了。他刚唤了一声“阿玉”, 想要补救, 而她却已经起身去更衣了。
他默默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改而对自己说,真没什么好看的啊。
等她出浴,韩德宝已经把此次猎物分赏安排好了, 又道:“娘娘, 您不在宫中这些日子, 宁阳公主那边曾多次使人请您过去叙话。之前都说娘娘身子不适,不宜见客。现在娘娘回来了,您看……”
“公主啊。”姜漱玉想了想, “那得了空就去看看。”
汤泉宫是她在皇宫里最熟悉的地方, 回到这里,她整个人放松下来。长发披背,哼着小曲, 吃着时令水果。直到皇帝催促, 才将身体让给他处理政务。
出去行猎的懒散劲儿过去, 他们渐渐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子。
次日下朝以后, 姜漱玉换上女装,去见宁阳公主。
些许时日不见,公主的气色比先时好些。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姜漱玉才告辞离去,慢悠悠回汤泉宫。
她一面走着,一面好奇地问小皇帝:“我听说摄政王还在的时候,曾经给你送过女人?”
她恍惚记得书里好像对此一笔带过。
赵臻沉默了一瞬:“你问这个做什么?”他暗暗思忖,她很在意吧?或许还有点嫉妒?——当然,他倒也不觉得嫉妒有什么不好,当人重视另外一个人时,自然希望对方眼里心里也只有自己。
“真有过啊。”姜漱玉感叹,她回忆着问,“是两个吗?”
赵臻心神微动:“是两个。”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不过朕并没有收她们。”
姜漱玉“哦”了一声,倒也没问缘由。以皇帝与摄政王的关系,摄政王给他塞女人,他肯定不愿意接受。
赵臻也不知她心里究竟怎么想,其实一开始太后让郑氏进宫时,他也不同意的。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想到,他们会成现在这样。
姜漱玉慢悠悠走着,在离汤泉宫尚有一段距离时,斜刺的窜出一个太监。姜漱玉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却立时警惕起来。
与此同时,赵臻已在她脑海里提醒:“小心。”
她身后跟着的宫人内监齐齐喝道:“大胆!”
那太监似是吓坏了,低头告饶:“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姜漱玉闻言身体一激灵,这声音她太熟悉了,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谁。她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那太监抬起头来,却露出一张陌生的脸,不过声音语气仍是她熟悉的,一字一字,说话极慢:“娘娘没事吧?看见娘娘没事,小的就放心了。”
姜漱玉缓缓启唇,眼中溢满笑意,说的缓慢而清晰:“没事,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挺好的。”
赵臻通过她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隐约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姜漱玉轻咳一声,启唇而不发出声音:“师兄……”
她早就认出来了,这个小太监不是旁人,而是她的师兄岳剑南。至于师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用细想就能猜到。
之前她托郑怀瑾帮忙送信,师父得知她尚在人世,但不见到她本人,肯定不会完全放心。
她没有猜错,这个太监确实是岳剑南所扮。
小师妹忽然下山,一去不回。最开始的几天,岳剑南还挺高兴,他用“承影”换了鞭子,但过了几天后,他渐渐发觉不对劲儿了,师父情绪低落,仿佛小师妹是去寻死,而非游历。
他问了师父后,才知道真相,震惊之余,愤懑而又担忧,他想要下山去寻找她。他当时想着,至少也要把她的尸首带回去。谁想到,还没离开彤云山,师父姜大年就先病了。
习武之人,身强体健,又有内力护体,一般很少得病。一旦生病,就有些吓人了。
岳剑南也不好在那时下山,就只得先留下来照顾师父。
师父还在病中时,郑怀瑾来到彤云山,带来了阿玉的消息以及她的亲笔手书。
看见“承影”,看见阿玉的信,姜大年师徒信了两三分,不过阿玉到底经历了什么奇遇?又身在何地?会不会是故意写信安慰他们,好让他们放心?事实上她人已经不在了?
郑怀瑾透露真相,并请求他们保密。
待听得阿玉对皇帝一见钟情且代替了真正的郑五小姐进宫后,师徒二人目瞪口呆。
算算时间,阿玉是在时日无多的情况下对皇帝一见钟情?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思管男女之情?他都不知道他的徒儿居然是这么多情的一个人。
姜大年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略一沉吟,抓到了问题的关键:“这位郑公子,她要替郑小姐进宫,你们竟然也同意?就不怕那什么,什么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