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璧正坐在庭院的台阶上,对着银亮的满月发呆。
陆林将酒菜一一摆好,筷子递到沈璧的手里,“将军,在想什么?”
沈璧接过,“没什么。”
陆林颇为遗憾地叹口气,“今夜月色真好,可惜,在这里的人不该是我。”
沈璧甩甩头发,长长的发带在月下飘荡。“那应该是谁?”
“季将军啊!”
沈璧自斟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语气伤感,“不知道我与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会有的!季将军骁勇善战,符卓老贼不是他的对手,而函关易守难攻,将军你去就更没问题了。”
“刀剑无眼。”沈璧只说了四个字,就一心喝酒去了。
陆林取出一封信,推到他面前,“将军,这是刚才季将军派人送来的。”
“为何不早点拿出来!”沈璧如获至宝,当下拆开信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
信上是所写是《诗经·秦风·无衣》。
沈璧看完,将信细细折好,收入胸口。
季延,我会活着,你也要活着。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璧就带着三万水军,直奔函关。
好在函关有蔺容宸镇守,虽被迫守城,等待援军,可依旧士气高涨。沈璧到达函关时,北周已攻城七日,比起连夜赶路的将士,北周的人马早已疲累不堪。沈璧稍作休整,便率三万大军杀向敌人。
不消半日,便杀敌八千,将北周二十万人马被打的四散溃逃。当然,这里面还有守城将领的功劳。
沈璧带人追出五十多里地,才心满意足地收兵回城。只可惜两军交战时,蔺容宸受了箭上,昏迷不醒。
有了沈璧的援军,北周又吃了大亏,一时不敢再贸然攻城,函关也就太平下来。
就在蔺容宸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他们收到了西境送来的战报,季北城虽召集了勤王将士十万人,可双方的战事却陷入胶着状态,打的难分难舍。这对西境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战争的时间越久,他们所承受的损失就会越大。季北城一心想速战速决,免不了有些浮躁,加上和赫连瑾配合的也不是那么天衣无缝,以至于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找到釜底抽薪的办法。
骆羽将军看完奏折,问沈璧,“沈将军以为,这场仗应该怎么打?”
“符卓有二十二万人,季北城和赫连瑾的兵力加起来不足十五万,再加上他们身处西境,此刻瘟疫肆虐,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若不能速战速决,必败无疑。”沈璧道,“两军对战,主帅有两人,骆羽将军觉得这合理吗?”
骆羽点头,“沈将军所言甚是。”
沈璧蹙眉思忖许久,起身道:“骆将军,我打算去一趟西境。若皇上醒来,劳烦你跟他说一声。”
骆羽拒绝,“没有皇上的命令,沈将军怎可擅自离开?”
沈璧道:“莫说皇上此刻受伤昏迷,就是他醒着,本将军当走还是会走。你放心,短时间内,北周不会卷土重来了,你只需替我守好城。我带一队精兵前去即可!”
沈璧都这样说了,骆羽也只能应下。
战场上,时间就是一切。沈璧从函关到西境,只用了两日。
刚到军中,他便被人团团围住。
对方呵斥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军营!”
沈璧跃下马,问道:“你们将军呢?叫他来见我!”
许是沈璧的气势镇住了对方,他面露怂色,“你在这等一下,待我回禀将军!”
没多久,赫连瑾从帐里走了出来,看到沈璧,楞了一下,“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大将军!久违!”
沈璧道:“季北城呢?”
赫连瑾竖起拇指,指了指左侧的军帐。
沈璧将带来的骑兵交给赫连瑾安顿好,便进了帐篷。
季北城正琢磨着墙上的地形图,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赫连瑾,“赫连将军,必要时刻擒贼先擒王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更何况这种造反起兵的,只要没了造反的人,自然就是一盘散沙。”
“我也这么觉得。”沈璧在他身后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