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梁家没有功名的庶支子弟还是收买的养子、投身的管事、庄户,都得来服役!
梁朗阁见她如此硬气,不给半分面子,看样子是不打算给王家留活路了,脸色微冷,心头也一时有些发冷,强硬道:“殿下不问供状便要定我梁家的罪么?”
反正都要死了,他也要硬气一回。
管你公主不公主,想要吃下我们,也要咬下你一口肉来。
君清氿微抬下巴,露出一个饱含嘲弄的恶毒笑容:“你怎又知道本宫不取供状?”
她一挥手,堂后就走出了县教谕徐大人。
县官在堂上无权打生员,只能发到学校训导,教谕却是有权打、甚至有权剥其功名的。
梁朗阁不信君清氿敢夺他的功名,却怕她让教谕当堂打自己板子,紧绷着一张脸说:“殿下,我等读书人即便有罪也该到学校里受罚,不得在堂上脱衣受刑的!”
君清氿笑而不语,徐教谕却顶着满头冷汗上前,虚捂着颤巍巍的心脏痛骂道:“梁朗阁将朝廷田土侵占为己有,隐瞒人户、抗缴税粮,岂有半分忠义之心在?国家礼待士人,是为拔擢国士,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造福,这梁朗阁空占着生员之位却不思进学,一味聚敛,耗空国库、败坏风纪者尽是这等人!”
这台词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徐教谕背的时候就刺激得几分心口发颤,不知说出来会怎么得罪当地士绅,往后还能不能当这个教谕。
君清氿却一早就把“书信“给他看,安抚他不用担心—-
皇上私库都没钱了,梁家见欠着朝廷数千两税银,岂不该罚?
皇上想要新修宫殿给新妃安胎都不行,让龙胎不得安稳,这都是这些土豪聚敛田产、抗拒缴税之过!
他们有大义在手,怎么就奈何不得一个梁家?
以后将君清氿手上算的这份清溪县清丈田产单递到知府、知州甚至是御史手上,他们也是有理的。
越州的提学大人也必会剥去他的功名!
君清氿告诉徐教谕:“你这么做,是在替提学大人省事,日后他知晓了,还会夸你当机立断,有魄力有决心。”
徐教谕被君清氿说的眼花耳热,一不小心就信了她的话,亲自上堂斥责其罪,当众剥去梁朗阁的头巾,叫衙差押解他光着头从县衙大门出去,绕去县学当众挨板子。
廊下候审的梁家子弟彻底傻了。
原本以为县令不敢处置生员,也要给他们这些当地世家些面子,却不想他连梁家人人畏服的家主都处置了!
新安十年的崖州府第十七名生员,知州嫡孙,梁家族长……都要光天化日之下剥了头巾游街,他们这些后辈子弟还能逃得过么?
几名子弟心中越发忐忑,汗出如浆,恨不得当场晕过去。而等到被拉上堂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人剥了头巾拉出衙门更阴毒的折磨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