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妆是君清氿精心帮她弄出来的戏剧妆。
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妆的时候都惊了,镜子里的人真的是她吗?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沈姑姑觉得自己都要爱上自己。
这个妆不是平常贴片子头化的舞台妆,而是异世戏剧电影中常用的,妆容略淡、眼线略细、额头梳一撮小刘海的,更自然的妆容。
君清氿经过一番陶冶,觉得这种电影里的妆扮比大盛寻常舞台上的妆扮要简单好看的多,就给沈姑姑弄了这种版本。
——反正这时代的小姑娘都敢把铅汞往脸上涂,用酥油调合矿物颜料弄成的油彩对皮肤的伤害也不能更大了。
不过戏剧妆容不是她发明的,君清氿不肯揽功,只说是别处看来的。
沈姑姑只以为她说不愿叫人知道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为一个年老色衰的伎女创制新妆,便将口风咬得紧紧的,只说是自己弄的。
黄觉生也不是好色之人,知道这妆容不是某位才子画的,便失去兴趣,又问:“小姐在此唱《白毛仙姑传》,莫非也是要告梁家的?这曲子是谁为你作的?”
沈姑姑还记得下午见这两人时,他就拦着人问东问西的,现下又不知怎地蛊惑殿下送他们到告状房住,又来探自己口风,心下暗自防备,只敷衍道:“起初是外子听了一个梁家卖人的故事,改写成一段套曲叫奴学唱,却不料唱起来后,那梁家人认出是自己家事,百般逼迫我们。奴夫妇无奈,只得住进这里,以免遇害。”
那个卖人的故事……难不成是之前所见那容色苍老的妇人?
他试探着问沈姑姑,这走江湖的人却乖滑,不如殿下那样年少质朴,有问便答。
黄觉生和田师爷再三试探,也没能从沈姑姑口中问出几句有用的东西,只知道她曲中唱的故事是梁家上下许多人的恶行拼凑出来的。
虽没有一个真实的白毛仙姑,可那些被他们逼害死的姑娘,却比剧中还活着的杨喜儿更悲惨。
黄觉生透过敞开的纸窗看向院墙外,问道:“那外面住的都是告梁家的人?不是说梁家的犯人已经有不少判了刑的,只差几个有功名的没判了么?”
沈姑姑摇头:“不光是告梁家的,还有林家徐家那些大户旧族……哪个家里没这等事。原先的老爷们不敢管这些人家,佃农、小户们只能忍着捱着。如今忽然来了个青天,敢治梁家这有功名、有官人撑腰的大户人家的罪,别处的人自然也有些念想了。”
难怪那几家急着到省里告状,原来不是担心昭阳公主欺凌大户,不是回护同为本地势族的梁家,而是怕昭阳公主像对梁家一样,将他们家中犯下的案子也彻查严办了。
黄觉生微微冷笑,目光从院墙转到院内,正好看见君清氿检查完了内外安全,要到西厢去看犯人。黄觉生心中一动,便开口请沈姑姑为他现唱一段《白毛仙姑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