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殿下在他面前撑着,现在,黄大人终于来清溪了!
幸好黄大人是个青天!
幸好黄大人随行差役险些被那些大户软禁,阴错阳差地撞破了他们的阴谋!
一切都一切,都是幸运。
董县令朝黄巡按连拜几拜,老泪纵横,发自心底地真诚感激他:“大人是清溪百姓的天,也是下官的青天,下官只以大人为依,望大人为下官与百姓们作主!”
黄觉生怜惜地扶起他来,安慰道:“清溪县这些事本官都已知晓了。你审梁家那些人的卷宗何在?苦主和证人可都在城里么?还有那些大胆妄为,欲图蒙蔽本官的本地势家……将上告他们的案卷也拿给本官!”
马上叫人张榜公告,后天他就要亲自提审梁家家主以下诸人!
县令不能轻易对有功名之人动刑,他这个巡按御史却是代天子抚民理政,这种小事都有当场处置的权力!
宋大人连连应喏,亲自出去,吩咐人收拾王家一应案卷和近日控诉县里大户的状纸和一部分已定罪的卷宗。黄指挥这一趟虽是闹了误会,没救得大人,但至少在巡按面前露了脸,抄查林家也没白查,心满意足地领着人回了卫所城。
黄觉生则住进府宾馆,在田师爷的帮助下连夜披阅卷宗:梁家的案卷一本本都已做得清楚,证人证物俱全,有尸骨的也填了验尸单,唯一差的就是招承。
林、徐、陈等世家大族的案子则只审了人命、抢夺、犯奸几样,涉及侵吞土地的都须等丈量后再审定。
黄觉生看着那几本还没审的案卷,不禁眯了眯眼,冷哼一声:“现在董县令是还没丈量到这几户名下的土地,待清到他们家里,也必定是和梁家一样,清一片便能查出一片隐田隐户,一片为夺人田地犯下的罪孽!”
清田亩!重画鱼鳞册!
董县令一个七品外任知县尚且有胆魄去动豪族的土地,为百姓主持公道,他身为堂堂御史,代天子巡狩,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案卷空置,让百姓不得伸冤么?
那他岂止是对不住杨氏父女般的困苦佃农,也对不住以他为天的董县令啊!
董县令如果知道了,就要说:大人,其实不是的,是殿下坚持要做这些事,他才跟着一起的。
黄觉生挑灯熬夜看完案卷,第三天便挂上放告牌子,一早起来升堂,准许百姓到门外观看——第一件先审的就是林、陈、徐、梁几家到省里诬告董县令和昭阳公主,后又企图操控巡按行程,使巡按大人错判冤案。
董县令身为被诬陷的苦主,虽不是原告,但也不好坐在堂上,便在廊下加了一副桌椅旁听。
君清氿按理也是要在廊下听审的,但身为公主,这点特权还是有的,坐在了黄觉生的下首第一个位置。
旁听的百姓原以为御史是为审梁家来的,故而都让梁家有仇的人站在里侧,其他人站在外侧,场面还算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