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崖州军攻城。
当天夜里,他们被外面震天的喊杀声惊醒,隔着门窗,外头冲天的火光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打起来了?
苗海将妻子和女儿搂在怀里,根本不敢闭眼。
战斗声持续了几个时辰,到了月上中天,城中终于安静下来。
苗海心脏狂跳。
都结束了?来打叛军的是谁?这次是谁赢了?
门外时不时传来脚步声,还有或低或高的传令声。
“快!伤患都抬回营!”
“这儿还有一个!”
“把他给我绑住!”
“军爷饶命啊,我没杀过人,我是被逼的,军爷饶命啊!”
“……”
苗海仔细辨认,隐约听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是有一伙军队把反贼给打败了!
这真的是太好了。
苗海握着妻子的手,激动地流下眼泪:“咱们不用受那些杂碎欺负了!”
妻子发着抖,泣道:“可是咱家也没余粮了,以后可咋过啊!”
他们可没指望官府放粮。
官都没了,谁来放粮?
跟他们同样忐忑的还有很多人,他们都睁着眼等到天明。
经过一夜清理,雷州城稍微恢复了一些秩序。
叛军中一些恶首就地处决,其余叛军死的死,降的降,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另一边,谢绥命人统计伤亡。
“回统领,此战,我军伤一百余人,亡五人。”
谢绥沉默矗立:“好生收好尸体,务必完好带回崖州。等回到崖州,会按军规抚恤。他们是崖州最勇敢的人。”
“是。”
虽然死了五个战友让大家都很难过,但此战大捷,让军中的士气大大地提高。
他们那么辛苦地训练,训练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终于可以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证明自己,耀我军威。
“谢统领,咱们拿下了雷州城,现在该怎么办?”严格问霍延。
谢绥下令:“统计城中现存百姓人数。”
“是!”
苗海正壮着胆子想爬上院墙看看情况,忽然敲门声响起,差点吓得他从梯子上滚下来。
他没应声。
敲门声顿了一下,又响起来。
“家里有没有人?我们是崖州军,雷州知府方志玄向昭阳公主求救,昭阳公主闻此噩耗,心中大恸,特命我等前来剿灭叛军,现在叛军都被镇压,大家不用担惊受怕了!”
巷子里一人中气十足高声喊着,整条巷子的住户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没人敢出声。
他们不仅怕叛军,也怕官兵啊。
谁不知道以前雷州的官兵是什么鬼样子。
“大家不要怕,我们就是来统计城里还剩多少人的,大家伙儿有没有吃的,要是没有吃的,到时候可以去城门口领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