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练完一张字,又抽出一张纸。
“殿下,奴婢看之前有驸马爷在,你睡得很踏实,不如明天再让他来按一次吧?”
流安因为君清氿的睡眠,差点愁白了头。
君清氿笔尖一顿,沉默地写下一个字,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她和谢绥,好像有挺久没见过了。
军营制度日臻完善,许多事情不需要君清氿亲自过问,一般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都由营中将领自行处理。
再加上,谢绥现在要带的士兵特别多。
谢绥也很久没有主动来她这里了。
听说谢绥有回来看过谢家人,但没有来她这。
流安将君清氿的沉默自动解读为“默认”,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谢绥。
谢绥一身军服,萧萧肃肃。
他看到流安主动问:“流安你不在殿下跟前伺候,怎么来这了?”
流安站在营房中,沉叹一声,满目担忧:“驸马爷可曾听过‘慧极必伤’?”
谢绥眉心一紧:“殿下他……”
慧极必伤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
流安说的是谁,他同样很清楚。
“驸马爷,殿下昨夜一宿未睡,不停地练字静心,奴婢瞧着实在难受。你之前不过按了片刻殿下就睡着了,要不然你今晚再去一次吧。”
谢绥却等不到晚上,他骤然起身往营外走。
流安连忙跟上他。
“殿下现在在何处?”
“去府衙了。”
谢绥直接策马奔向府衙。
流安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你也安排一下我啊。”
严格向她打招呼:“流安,来这边吧。”
府衙内堂,君清氿正在翻阅越州那边呈报过来的公文,就听门外衙役来禀:“殿下,谢统领在外求见。”
君清氿心头一跳,顿了几息,淡下神色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内堂的门被人推开,谢绥玄衣朱带,大步跨进来。
然后直接关上门。
君清氿:“……”
这人怎么回事?气势摆那么足干什么?
想吓唬谁啊。
谢绥在离桌案一步外停下,极有分寸。
两人沉默对视半晌,君清氿先败下阵来。
她假装漫不经心问:“何事?”
谢绥凝视她眼下的青色,忽然语出惊人:“请殿下恕我逾越之罪。”
“……”
君清氿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某有罪,但还请殿下顾惜自身。”谢绥眸色诚恳,“流安刚刚来说你近日又常常失眠,担心你伤身伤神。”
君清氿桌案下的手微微握紧。
这流安怎么回事,胳膊肘往哪边拐?
“我失眠,为何是你有罪?”
谢绥毫不逃避:“殿下厌我逾越之举,不再让我助您安眠,是我之过。”
二人皆为心思通透之人,每一个举动背后的深意,彼此都心知肚明。
是以,君清氿自从上次按矫后不再叫谢绥,谢绥也就极少出现在君清氿面前。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