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绥轻笑。
君清氿伸手拍拍他的肩,虽惊喜,却还是问:“会不会太耽误你了?”
要知道谢绥每天也是很忙的。
“不会。”
“那好吧,多谢你了。”
两人约定好今晚按矫的时辰,谢绥才离开庭院。
春夜微凉,月色溶溶。
君清氿仔细地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坐在榻上由流安替她擦拭湿发。
正好背对着卧室的门。
谢绥来时,便看到君清氿一头如云秀发泼墨而下,遮住骨肉匀停的脊背。
“殿下,驸马爷来啦。”流安低声调皮道。
她还特意点名谢绥的另一个身份。
君清氿一愣,不提醒,她都要忘记谢绥是她的驸马这一点了。
她丝毫不介意谢绥抢自己的活计,只要能让殿下睡个好觉,她做什么都行。
君清氿尚未回应,就听谢绥道:“流安,我来吧。”
流安拒绝:“不用,驸马爷不是说来按矫嘛。”
谢绥力气那么大,流安很担心谢绥会扯得殿下头皮疼。
“头上也有些穴位,我顺便替殿下按按。”谢绥淡淡道。
听到谢绥这么说,流安才笑着将拭发的棉巾递给他,“那就交给驸马爷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趁着谢绥还没上手,君清氿回过头,不由笑着问:“谢指挥使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不觉得委屈?”
烛火煌煌下,少女眉目如画,精致绝伦。
许是刚沐完浴,少女双眸盈盈,颊边隐约染上一层粉意,青丝披散而下,风流蕴藉,人面桃花。
谢绥心脏蓦地被刺了一下。
他连忙垂下眼眸,捧起墨发仔细擦拭,低沉回道:
“你是主公。”
君清氿转回脑袋,眸中清澈散去,渐渐蒙上一层深幽。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她知道,以谢绥的这身傲骨,绝不会仅仅因为自己是主公就愿意委身做这些事情。
君清氿假装笑着调侃:“难不成以后你以后见到哪个主公,都会替人拭发?”
身后人拭发的手顿了顿。
“不会再有其他主公。”
谢绥语调平淡而坚定,透着一股子认真与赤忱,弄得君清氿一时间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室内陷入沉默。
良久后,谢绥打破沉寂:“好了。”
是头发干了。
君清氿慢吞吞地转身,正对着谢绥,这才发现谢绥竟换了一身衣裳。
他穿着宽松飘逸的衣袍,淡了几分戎装加身的锋锐精悍,添了几分雍容闲雅的贵气风流。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对上他深邃幽暗的目光,君清氿心头忽地一跳,下意识移开目光,像是偷了别人某样东西,有些心虚。
“按矫吧。”
君清氿趴在榻上,脑袋埋在臂弯里。
此前她经常被流安伺候,并没有觉得异样,但不知怎的,当谢绥的手触及她肩背时,她竟颤缩了下。
不得不说,谢绥的技法确实不俗。
没一会儿,肩背处不断有暖流流淌,一些滞涩的筋脉仿佛活了过来。
浑身的涩然竟已消失不见。
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弄得她昏昏欲睡。
“殿下,该翻身了。”谢绥声线温和道。
君清氿下意识听话地翻过身,正对上谢绥垂下的鬓发。
蜡烛发出“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