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柏的手术接近凌晨六点才结束,医生出来后,许多多搀扶脸色苍白的许夫人上前询问,医生告诉他们目前许言柏的手术还算顺利,具体情况还要看术后几天的恢复情况再做判定。
许多多安慰:“妈你放心吧,守了一晚上我看你脸色都不好看了,你先回去休息,我年轻人随便熬,老爸这里我留下来看,有情况电话再和你通知。”他催促,“快回家休息,我叫家里司机在外头等着了。”
许夫人犹豫:“可是……”
许多多继续开口:“可是什么可是,我跟大哥都在医院,放心吧。”
经过许多多再三劝解,许夫人才答应回家休息调整状态,走之前一再的叮嘱许多多守好许言柏,仿佛只要许言柏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会当场跟着去。
许多多送他母亲离开,回医院看到他大哥跟顾桥还在,走到两人对面的座椅伸长了腿靠下,叹气:“大哥,如果老爸真的走了怎么办啊。”
黎空的视线从靠在他肩膀闭目养神的顾桥脸颊收起,许多多和黎空直直对了个眼神,立刻解释:“我在电话跟你说的那些都是我嘴巴快说出来的,而且有的事情自己想是那么想,如果老爸真的走了,我可能没电话说的那么潇洒。”
许多多问:“假如老爸真的熬不到几年,大哥你会跟我和老妈分家吗?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弟弟了啊?”
许多多面露不舍,毕竟他一条咸鱼干不成什么大事,虽然他大哥从家里出去挺多年了,但只要老爸还在,两人的血缘关系就一直有,他终觉得大哥跟家里还是有牵绊在的。
可万一许言柏病逝,他大哥真的就不会对许家有任何眷顾了吧,大哥之所以对他态度还算客气,都是因他从小就死皮赖脸的认人家做哥。
“家里没有大哥的话,我跟老妈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话音落下不久,安静的长廊中响起一声嗤笑。许多多和黎空齐齐看着顾桥,顾桥懒洋洋地从黎空肩膀抬起脸,似笑非笑的目光移到许多多脸上。
“你是离开人就没奶吃的孩子?还是说黎空生了你们两个,他离开了你们就过不下去?”
许多多脸色涨红:“也……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他家的事让外人评价不好吧。
迫于顾桥看起来又妖又坏的,许多多不敢怎么顶嘴,只好把求助的眼神转向他大哥。
黎空低声询问顾桥:“累不累,我送你找个地方先休息。”
许多多问:“大哥你不回家里吗?”
黎空看着他:“我们住酒店。”
许多多傻眼,他大哥真的把他当外人了。
黎空牵着顾桥站起身,垂眸望向许多多:“我从没要求许言柏对我负责,这次我回来,不代表我就必须为他做什么。”
许多多急眼:“可……可我跟老爸都不想和大哥你分家的啊。”
黎空目光闪着轻微的怜悯,似乎有点可怜许多多的天真:“只要许言柏离开,许夫人就还会再改嫁,况且,我早就没有家了。”
秋季的律舟省在清晨时已经不太能见到明媚的阳光了,顾桥和黎空一前一后的走出医院,他站在阶梯上看着沉默的背影,把人喊住。
“喂。”
黎空侧目,对他伸手:“怎么了。”
顾桥定定看了会儿朝自己舒展的掌心,然后交到黎空手上由对方握着。
“没什么,看你不说话就想逗逗你。”
黎空:“一会儿就好。”
顾桥低头失笑,上车后他才问:“无论喜怒哀乐,你都是一会儿就会好啊?”
黎空:“嗯。”
顾桥挑眉:“还嗯?”
他伸手扯了扯黎空的耳朵,凑近了打量对方的清冷英俊眉目,这双眼睛的情绪深得藏起来时很难察觉在想什么,大多数人或许只看出黎空的沉默高冷。
顾桥说:“难过的话就去找点想做的事做呗,喝酒睡觉花钱怎么都行,不说话算怎么回事呢。”
他眼都不眨地盯着黎空的眼睛:“你又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大圣人,还是说你当圣人当习惯了?”他挑了挑唇,“我看也不像。”
顾桥咬住黎空的耳朵:“哥的子子孙孙们都还在我身上,稍微挤一下就好像要跑出来,实在难过的话,可以继续淦哦。”
黎空:“……”
顾桥笑眯眯的:“会害羞就好,人还没坏。你要是根木头没正常人反应的话我就揣了你,去找别人。”
黎空紧握顾桥的手腕,他知道顾桥在变相的安慰自己,可一听顾桥要找别人,人就没有那么沉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