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郎翻身下马,拿着拜帖敲开了许家的大门。门子正跟着下人在门房烤火,见是徐家公子,赶忙起身,笑着迎了进来。
徐玉郎摸出一个银馃子递给他,说:“劳烦小哥请人带个路。”
“多谢。”门子也不推辞,笑着接过来,“您这边请。”
许家太老爷正在屋里摆弄水仙,听见徐玉郎来了,笑着放下剪子,让侍女请他进来。
“徐玉郎见过许家老太爷。”
徐玉郎说着,恭敬地行了个礼。
许家老太爷许茂坐在上首看着这个年轻人,见他长身玉立,眉目清秀,就已经生出好感,又见他眼神清澈,目光坚定,更是喜欢起来。
“听说你十二岁就中举了?”许茂问道,“这般年轻,实属不易,怎么当时没接着考?”
“实不相瞒,家父是徐家庶子,大房那边逼得紧,玉郎实在无心准备科考。跟在父亲,还能替他老人家分忧一二。”徐玉郎说道。
“那怎么忽然间又想考了?”许茂又问道,“离着明年春闱,不过三个月而已,来得及吗?”
徐玉郎抓抓头,笑着开了口。
“这不是大房的人都逼到汴梁来了么。不做官,怎好让家里人安稳。虽然只有三个月,可是总应该试一试才行。”
“做官以后呢?”许茂又问道。
“做官以后总好有底气不回金陵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能外放,阖家上任也挺好的,能离着他们远一些。”
许茂点点头,心道这孩子秉性善良,并未想着仗势欺人。他人老成精,看人一看一个准。
“写篇策论来,我瞧瞧。”许茂说道,“《刑赏忠厚之至论》”(1)
“是。”徐玉郎恭敬地应道。
许茂的书房很大,徐玉郎只是扫了一眼,就恭敬地立在书案前。他自己研墨铺纸,没有一丝一毫地紧张。许茂在一边看着,犹豫了一下,对着自己的书童耳语几句。
一炷香的功夫,徐玉郎已经写好了。他仔细地看了看,恭敬地递给许老太爷。
许茂先是扫了一眼,对徐玉郎的字迹很是满意,标准的馆阁体,很是工整,一看就是花时间练过。
“可以。”许茂说道,“以后每三日过来一次,怎么样?”
“多谢许家老太爷。”徐玉郎闻言面露喜色,刚忙行礼。
“这称呼不改一改?”许茂捋着胡子说道。
徐玉郎这下更加开心,行了个大礼。
“徐玉郎见过恩师。”
“好好好。”许茂笑着扶他起来,这个孩子,他真是喜欢。
这时,许家太夫人打门外走进来,见了徐玉郎,先是一愣,之后笑着开了口。
“老爷有客啊。”
“老范介绍来的,我瞧着资质甚好,收做弟子。”许茂说完看向徐玉郎,“这是你师娘。”
许家太夫人年岁已长,却也能看出来年轻时候是个美人,到现在雍容华贵,气度更是了得。
徐玉郎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就垂着头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