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雪久违地再次感到那种风在耳边呼啸的感觉。
狼旋风一样冲进房门,扑上大床,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的脸。
言听雪抬手抵挡,狼的舌头就直接落到他掌心,柔柔软软的,有着不同于狼整体气质的细腻。
“别……别舔了。”
狼转而用湿润的鼻头蹭他的掌心,湿湿热热的吐息沿着掌纹蔓延的方向逡巡。
“真的……别……”
狼又蹭了几下,趴在他胸口,隐忍地问:“那我可以摸摸你吗?”
“摸哪里?”言听雪尾音颤抖。
“耳朵和爪子。”狼王问,“还有尾巴,可以吗?”
言听雪点点头,又摇头:“尾巴、尾巴不可以。”
狼对着天花板,呜呜叫了一声,粗砺厚重的狼掌落在他的脸颊和额头。
狼的动作再小心翼翼,对于弱小的人类来说也是狂风暴雨。
言听雪直挺挺地平躺在床上,任由狼翻来覆去地揉他的手臂。
狼的肉垫厚且粗糙,在皮肤上摩擦过,没几下就火辣辣地疼。
狼用尖锐的指甲分开他的指缝,挤进两根指头中间,和他手掌相抵。
人的手掌,狼的脚掌,奇妙地摆成一种十指相扣的状态。
言听雪一动不动,背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他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往常他可以抱着狼头反撸回去。现在一想到这不是真的狼,而是沈成风,他就下不了手。
沈成风只是在撸兔子,但他没办法把沈成风当成狼来撸。
他有些挫败。
事情好像被他弄糟了。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和以前一样和狼相处,但是看着狼因为冷落受伤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
也许他真的应该和狼解除关系,换一只宠物。
“你今天是在生我的气吗?”狼发泄完自己的精力,乖乖趴在他胸口,双眼微阖,担忧而温柔地看着他。
这个样子的狼实在是像一头被主人嫌弃的大狼狗,极其容易激起人的负罪感和怜悯心。
言听雪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心软,手覆到他头顶,轻轻揉了揉:“没有,我没生你的气。”
“为什么不让我背你?”
“我今天想自己走路。我很久没有自己走路了,想偶尔体会一下。”
“为什么要和那头鹿单独说话?”
“我……总要有人留下来看着那些小鹿,不然他们会把肚子吃爆。”
狼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头鹿和你说了什么?”
言听雪抿抿唇:“你在审问我?”
狼怔住,狼狈地移开视线,在他旁边趴侧躺下,头搭到他的肩膀上。
他眼睛蒙着一层灰,低声道:“我以为你不想要我了。”
言听雪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不停发出尖锐的疼痛。
“再给我一次机会。”狼垂下头,轻柔而温顺地舔着他的脸颊,“我会好好证明自己。”
言听雪最终还是没能把狼推开。
他平躺在床上,看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狼均匀的呼吸撒在他颈侧,贴在腰侧的狼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失眠了。
往常,他只要躺在狼身边,很快就能睡着。
现在,那股腥甜的信息素仍旧往他鼻腔里飘,他却不敢轻易放下戒心。
一想起早上起床看到沈成风睡在旁边的画面,他就冒出一身冷汗。
他和狼好像真的没办法回到之前的状态了。
他僵着身子躺了一会,终于支撑不住。
白日的劳累加上上线后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他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言听雪终于抵挡不过疲倦的侵袭,把头埋进温暖又散发着血腥味的狼毛里。
沈成风应该已经下线了。毕竟他和言听雪不一样,是以虚拟形象进入游戏的。他需要真正的休息。
那现在睡在他旁边的就是游戏虚拟形象,不会醒,也不会回应他。
也就是真正的毛绒玩具。
言听雪闭上眼,四肢缠上狼的身体,尽量调整出一个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
狼在他的呼吸稳定之后睁开眼,拉高被子,把他纳入怀抱,重新闭上眼,和他相拥睡去。
***
言听雪睁眼时,特意先往旁边摸了摸。
空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到原位。
甚至比原位还低一点点。
他按部就班地洗漱、吃饭、去实验室。
晚上要回家的时候,不想接的电话又响起来。
这次不是韩杉,也不是继母,而是他的父亲。
言听雪想了想,还是接通。
父亲在电话另一头冷笑:“言听雪,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白眼狼。你和沈成风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