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五一边走,一边做深呼吸,脑子里乱腾腾的。不禁感谢卡斯没有出言询问,此时的自己,实在没有多余的力量去回应。
除了那女刺客第一次的口吐钢针,整个过程滕五都仿佛在云里雾里。从兰顿不合时宜的吻开始,滕五只觉得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
磁石一般互相吮吸着,唇舌的动作足够表达和抚慰,械斗的声音和危机的关头瞬间离自己很远,一记长吻之后,两人就那样互相拥着,感受着对方的气息,自己可以示弱,也接受着对方的示弱。仿佛触动了某一个开关,从来都对接不畅的温情汩汩流进滕五的心里。在那一瞬间,滕五甚至疑惑,自己是不是亚岱尔附了身。
走进了神庙,侍卫们自动停留在门外。步入后殿,滕五忽然停住脚步,回身看了看卡斯。卡斯依旧是一身黑衣,黑布抱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沾着不知是谁的鲜血,眼中的神情有些焦虑。
滕五脑中闪过自己躺在地上,看着卡斯挡在自己和兰顿身前的背影,心中一热。上前几步,捧着卡斯的头,一下一下,将他包裹着脸布巾除掉。
“我没事。”滕五的手指在卡斯的嘴唇上摩挲。
卡斯深深地看着滕五,焦躁的眼神变得温暖柔和,放着亲爱的光。捉住滕五的手,卡斯细细咬着指尖,舌尖温柔地舔过,滕五从来不知道手指也可以这么敏感,不觉倒吸一口气,一丝丝别样的**从心底摇曳出来。
两人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对望,好像不曾刚刚经历过一场血腥的刺杀,即使迸溅在卡斯衣角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终于,滕五长叹一声,闭上眼睛,蜷缩了手指。失去了目标的卡斯握紧滕五的手,欺身上前,吻住滕五的唇。温和地,坚定地,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憨厚和不离不弃的笃定。
自己喜欢卡斯,这滕五清楚。但滕五并不清楚的是,对于原本敬而远之的兰顿,自己现在又是什么心情。他们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南方屏障,都是穿越了千年追随者龙神灵魂的人,强悍而有尊严,并不是原来世界游走于自己床上的男男女女。他们中任何一个,都值得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对待。哪怕自己做不到,也应该有对等的尊重。可是……
“唔……”滕五眉头一蹙,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向卡斯。刚刚,卡斯不轻不重地咬了滕五一下。
“是我在亲你,不要走神。書香門第”卡斯抚摸着滕五的脸,好像在单纯地表达不满,又好像话里有话,暗示着什么。
滕五偏头躲开卡斯的手,瞥了他一眼,“你该换换衣服。”
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血迹,卡斯忽然想起,“你和兰顿知道会有敌人?”
滕五没看卡斯,低头走进内室,“兰顿只是制造了机会,并无把握一定会有刺客。”
“怎么不告诉我?”卡斯蹙紧眉头,紧跟了进去。
滕五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我也是在宴会上才知道的,并没有什么准备。要不是……”滕五想起此前手中一直捏着的鳞片,连同上面的钢针已经被兰顿拿走,不知这次又会查出什么。
滕五刚将袖管中的华丽匕首放到案几上,一双手臂便从后搂住滕五的腰,肩头一沉,后颈上是卡斯吐出的热气。良久,卡斯才低声说,“我痛恨危险的时候,我不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滕五垂下头,抚上身前卡斯的手,第一次觉得,说不定,自己和以前的亚岱尔真的是同一个灵魂。那种留书告诉后来者“你是个畜生”的事情自己也能做得出,而现在对待感情娘们儿唧唧的样子,似乎也和他没什么分别。
卡斯的手臂紧了紧,滕五则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