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过来人,柴英秀天天看着,自然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所以借着有机会,柴英秀问出了口。
方秋椒摸摸鼻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没啊!”
她解释道:“谁叫阿妈你天天关心他,我吃醋。”
“那你摸什么鼻子?是心虚什么呢?”柴英秀好笑地伸出手,在女儿鼻梁上刮了一下。
自家孩子有什么小习惯,她也是一清二楚的。方秋椒摸鼻子说话,很有可能就是心虚。
听到“心虚”两字,方秋椒怔了一下。
被发现了!
这可怎么解释?!
方秋椒眼波流转,看她阿妈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垂着脑袋小声道:“就、就这样嘛。”
听得柴英秀皱起眉:“什么叫就这样?我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了,万一我看错了呢。什么事还不能跟阿妈说啊。”
“唉……”方秋椒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方秋椒蚊子似的道:“关哥好像是看上我了吧,可我还没答应他。”
方秋椒也不知道她怕什么,明明关哥是那么好的人。但关哥能纵着她拖着,方秋椒就干脆麻痹着自己,过了一日算一日。
瞧见女儿罕见的害羞模样,柴英秀笑出声:“好了,这下阿妈知道就放心了。”
方秋椒抬眼望向柴英秀,眼中带着疑惑。
——就这?
没点别的想问的?!
其实柴英秀也看出来了女儿的茫然,她当然可以宽慰几句,或者她帮关山海说几句话,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
但……她不想。
一个是不舍得,二个是觉得对方稍微追久一点也无妨。
这个时代的风气,本来就极看重真心。舍得花时间和力气,抛得下矜持,厚脸皮的男人,才是大多数丈母娘心里的好女婿。
知道两人清楚在做什么,柴英秀就能放心了。
而且说实在的,她的孩子比她有成算、聪明得多。两人既然没跨过去那个坎,肯定也有问题在。
“阿妈就问问。”柴英秀笑着道,“椒椒,阿妈就一个要求,不许在那事上乱来。”
方秋椒顺嘴就问道:“那事是什么?”
等问完了,尴尬几瞬后,母女两红着脸对望。
柴英秀清咳一声,板起带着红晕的脸:“不许未婚先孕。”
方秋椒连脖子都红了,眼中带着羞意。
这、这哪跟哪啊?都说到孩子去了!
不过迎着柴英秀正色的目光,方秋椒小声嘟囔:“我才不会乱来。”
小插曲后,田大胖回来,高二正式放假。
方家小店挂出告示,告诉客人们——方老板要出门闯荡啦!
于是乎,一时间店里忙得不行。
虽然知道知道方秋椒早有安排,带出了做菜的人,但方老板亲手做的,那肯定不一样。
好像鲫鱼豆腐汤,往后店里就没了,因为这道菜细节太多;醋鱼翻车的概率也高,倒是红烧鱼块会继续卖。
能留下来的菜,多是配料复杂的,反倒是那些吃食材原味的,因为做起来太要求技术而只能暂时跟客人们告别了。
方秋椒可着劲,给大家伙做了几日以后不能常常吃到的菜。
而柴英秀和方夏,则忙着收拾零碎的东西。
关山海去给方秋椒、方夏两人办去星城的手续。有了合理的手续,两人才能在星城住下来。
办手续的时候,关山海跟田庄一前一后。
关山海去过公安局许多次,加上田庄跟谭兴国处得可以,所以田庄也知道他。
田庄打招呼道:“关哥,您这是办什么事呢?”
关山海道:“给家里人办去星城的手续。”
田庄心里纳闷: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怎么人还自己来?
关山海从他面上看出来,道:“最近闲。”
而且他觉得亲力亲为更有意义。
找人能办的事,和自己去办感觉完全不一样。
关山海反过来问他:“小田、你这是来干什么呢?”
说着,关山海想起来:“我记得老谭说你立功了,厉害啊。”
田庄笑了下:“没什么厉害的,我运气好。今天我也来办手续,被调去星城。”
“可以啊,回头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同是家乡人,关山海不介意给人帮帮忙。有来有往,才有人脉的扩张。
田庄想到家里的妻子,连忙道:“那先谢谢关哥了!”
两个男人办完手续,手一挥,各往各的去处去。
田庄骑车回局里,没回家。
其实直接回去也行,他已经放了假。但他前头刚拒了调动,转头又说同意,要调动,实在是对领导不住。
心里不得劲,田庄就打算最后去干点活,尽尽心。
到了局里,田庄埋头写东西。
看见田庄勤快地干活,路过的谭兴国走过去。
谭兴国靠在办公桌边,开口道:“小田,你可是把老大气得不轻啊!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不是说要照顾你老婆?”
田庄是以要照顾妻子的理由,开头拒绝了一次。
可田庄没想到,他前脚刚拒绝,后脚岑佩佩就说要去星城,还让老爷子帮着拖关系,要去最好的学校补习。
养了这许久,岑佩佩身体已无恙。
她跟家里闹,说起上回为宝宝的牺牲。老爷子被磨着,到底也心疼孙女,就去问了问星城那边,然后用脸面和人情,求了个名额。
结果倒弄得田庄里外不是人了……
他只能回头来反悔,答应调动。来得及改,但同样从军队出来、对田庄一直很照顾的领导没了好脸色。
这事田庄很能理解,谁喜欢被耍着玩呢?这事是他做得不地道。
但佩佩要往星城去,他不可能放怀孕的妻子一个人去那边。刚刚办的手续,也是两人份的。
田庄回道:“我老婆要去星城。”
谭兴国知道田庄老婆有孕,他道:“可你老婆不是大着肚子吗?!生孩子还惦记读书,这也太任性了吧?你别太顺着她了,回头给惯坏了!”
田庄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要是像谭兴国说的那样容易就好了,他是两难啊。
佩佩那么想去,前头还为着孩子牺牲不少了,近来身子也渐重,家里人根本没哪个敢跟她对着来。
田庄还想劝劝呢,丈母娘已经哭着抱住女儿,满脸心疼地答应——“去去去”了。
就岑老太太和田庄一个阵营,可两人也不敢多说。出了事,谁担得起。
田庄算了算,只庆幸孩子能赶着年尾出生。
谭兴国看他摇头,也不多说,拍拍他的肩:“没事儿,领导那是看重你才生气呢。不然谁没事吃饱了生气?气出病来可无人替。”
方秋椒在二楼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有挺多书要带上,关山海上来帮着打包。
挺大一个书柜,关山海看了道:“你还挺爱看书的。”
方秋椒道:“厨子也要学习啊!”
关山海笑着看她一眼,靠着书柜,在书柜角落里抽出一本医术:“这书我也看过。”
没想到他抽出书,连带着将另一本带了出来。
方秋椒看见那不是很像书的相册,脸色一变,伸手就去拿,几乎是抢一样。
可她动作这么大,反引得关山海好奇了。
“是什么啊?不能给我看。”
方秋椒把手背到身后:“……还是别看了。”
回头就烧掉!
是上回没找到的相册,她找了几圈都没知道,后来忘了。
可没想到,她找了好几回没找到的东西,关山海随手一抽就带了出来,都是什么事儿。
关山海虽然好奇,但知道不是所有好奇心都必须得被满足。
他笑着道:“你怎么像做了贼一样,不给我看就不给我看。”
说着,关山海翻起了医书,想给小丫头背一段,显摆一下。
只听得——轻轻的“噔”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