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前来看过萧辰, 容渊面沉如水:“如何?”
医官赶紧道:“殿下心脉受损,但有护心玉髓,只待药力缓缓修复, 无大碍,下官再开一些配合玉髓的药方, 会加快恢复的速度。”
容渊面色却没松开:“殿下身子本来就还在修养, 修为没能全拿回来, 又受此一遭……”
医官本想再说什么,看到容渊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尊主生了张赏心悦目的脸,但再漂亮的脸蛋,带上冰冷威严的气息后,就悦不成。
萧辰的伤,其实三滴玉髓便够了,容渊直接给灌了一瓶,这话医官自然是不敢说的,尊主正在气头上,出口某些话不是说给旁人听的,他们当做没听见就好。
果然, 容渊叹了口气:“罢了, 你下去吧,药立刻配好送来。”
医官忙不迭躬身:“是。”
萧辰安安静静躺在床榻上,容渊待医官走后坐到床榻边, 搭上萧辰的手。
连理同心咒他已经解了, 托紫莲的福,萧辰现在心口处是什么感受他也能知道,被玉髓的药力包裹着,疼痛减轻得很快。先前他被禁锢在原地时, 那猛的疼痛让他惊恐起来,就算是萧辰这样的修为,丢掉心脏后重新修回来也不是轻松的事。
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不过是性子使然。就跟他大言不惭说毁了心脏试试是一个道理。
他们看似性格截然不同,骨子里有些东西还真挺像。或者说,难道是我跟你学的?
容渊低笑一声,这声笑在空气中转了个音,化作无尽的苦涩,他收紧握着萧辰的手,静静的等着。
等什么呢?
医官将煎好的药端过来时,门外同时响起了右常的声音。
“尊主,属下前来禀告。”
“尊主,药已备好。”
容渊:“嗯,都进来。”
医官带着药童,将药引粉撒在汤药里,搅拌好,容渊伸手:“给我吧。”
药童:“尊主,药还烫,待我先催凉。”
容渊道:“无妨。”
药童只好将药递上,药碗入手果真还烫,烫得人皮肤烧灼,好在萧辰昏着,不必感受这些,容渊也不用灵力,就端在手里,用汤匙搅拌着,右常看他一眼,低下头去。
“回禀尊主,幽冥各处界门已尽数封锁,各处也已经派人巡查,目前只在一家医馆发现了左腹受伤的人,是凶兽抓痕,那人在治疗,我们留了人在医馆看着,等候尊主指示。还有,还有……”
容渊看着药碗里漆黑的汤汁,手缓缓搅动:“还有?”
若他抬头,就能看见右常手略有些抖,但容渊并没有去看他,他眼底的墨色快跟药汁一样浓了,他听到右常强行镇定但依然掩饰不了急促的气息:“左忆那家伙,又偷懒去了,先前还说快到了,但我将人员部署完,他连我传音也不接了,尊主放心,我之后肯定按着他脑袋赔罪,玩忽职守。他说他去黄泉边看花,我已经让人直接过去找了。”
容渊点点头:“好,我再等等他。”
医官敏锐地听出不对劲,登时大气也不敢出,只当自己不存在。
这个时间不需太久,甚至药还没凉,去黄泉边找左忆的士兵就回来了。
“报,尊主,各位大人,我们在彼岸花丛里发现了带血的黑袍和一封信,信上写着尊主亲启,信已查过,无术法痕迹。”
右常余光看到信封上的字迹,顿时脸色一白——那是左忆的笔迹,他不会认错。
容渊放下碗,接过了那封信,他一边拆信一边平静道:“诏令发出后,左忆也有响应,他说自己在花丛里睡着了,立刻就回来。正事上他从没含糊过,脑子好使,常能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事情都办得漂亮。”
“你说这个时候,他会给我留什么信?”
右常已经面无血色,煞白一片,他摇摇头,一时间竟有想逃离这儿的冲动,好像一回府,就还能逮住那成天没正形的家伙,把他骂一顿,问他开的什么玩笑。
容渊面无表情看完了信上的内容,他抬眼对上右常的眼神,将信给他,示意右常也看。
右常颤抖着手接了过来。
左忆在信上把什么都说了。
说他遇上一个知道无念——也就是他姐姐下落的人,那人带着无念曾贴身的信物,这么多年了,只有她给出了无念的消息,左忆无论如何都不愿放过,便开始了给此人卖命。
起初就是调制毒药,刺杀萧辰,他只负责看管花无痕等人,让他们种植毒相思,居中传消息,药物的全部配方他不知道,如何让萧辰中的招他也不知。
之后还有妖界伏杀天界皇子的事也交代得清楚。
“天帝和文曲星君的事应该也是她做的,她是化身,从不在我面前动灵力,但我怀疑她就是天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