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毅说完之后,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沉默中仿佛酝酿着什么,谢毅突然指着夏先生道:“你是不是在笑?”
夏先生立刻一脸无辜, “没有啊?”
“噗嗤。”齐舒志忍不住笑了,谢毅立马瞪了过来。
“咳!”假咳一声,齐舒志转移话题道:“都坐都坐, 来来来我们谈正事,”
齐舒志端起正经的样子,谢毅也无可奈何。四人坐定,齐舒志道:“今天去看了水军战船, 大小战船加在一起有一百零八艘。这个数量比任何一个海盗团伙都要多, 但是海上大大小小的海盗加起来总船只大概有五百之数。”
“而且海盗都非常狡猾,以前朝廷也不是没有派兵在海上围剿过,大都没见到海盗的影子, 就无功而返。只因为海盗们知道朝廷的水军不可能总是在海上搜寻, 他们只要躲只需要拖, 就能拖到水军坚持不下去。”齐舒志揉了揉额头,道:“我这儿有个想法,只要能找出军中与海盗勾结的人,就能设计将海盗引至一处伏击,总比我们大海捞针的好。”
夏先生点点头, 道:“现在的问题是, 怎么才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找到那个人。”
谢毅脸上都是青肿,却还要维持着一贯的自信的表情, 看起来有些滑稽。他道:“可以试试引蛇出洞。”
齐舒志就问:“怎么说?”
“能够和海盗勾结这么久的,绝不会是什么小人物。东南水军里,有能力做这种事的将领就那么几个。”每次说到用计,谢毅就会露出坏坏的笑。不过今天脸上都是伤,坏笑刚露出来就疼的龇牙咧嘴起来,“嘶……如果我们重点监视那几个人,再在这个时候放出消息,说有一批价值连城的货物要出海,你们猜他们会不会有动作?”
齐舒志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比较简单但确实有用的办法。他道:“可以让本地的一位商贾配合我们演这出戏。”
“不可。”陆子兴语气凝重的道:“宁可麻烦些,也不可找本地商户。”
谢毅捂着脸道:“为何?”
“今日我去拜访了好几位与陆家有生意来往的本地商户,当我说出我是跟随英国公来此地剿灭海盗的,他们居然表现得很平静,甚至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感觉。”陆子兴道。
齐舒志摸了摸下巴,道:“或许他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可不是事不关己。”夏先生道:“福建的商贾有几个不做海上生意的?凡是做海上生意的,又有几个不痛恨海盗的?他们这样不在乎,只有两个可能。”
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一就是他们根本不相信公爷你可以剿灭海盗,甚至不相信你能对海盗造成打击。”
谢毅接着道:“至于二嘛,就是他们与海盗有勾结,所以不敢有什么明显的表现。”
他们的话提醒了齐舒志,齐舒志在来福建事前也是翻阅了往年关于海盗的卷宗的。他发现一件事情,所有关于这些年海盗的恶行,那些被抢夺货物钱财的大多都是外邦商人和不靠海的商人。难不成这些海盗还懂什么叫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对沿海地区的大商人特别友善?
齐舒志将这个事一说,四个人的心情都沉重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牵扯就大了,原以为只是军中个别将领与海盗勾结,现在看来这些大海商很可能都与海盗有勾结。这样一来之前引蛇出洞的法子就不能随便用了,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海盗的眼线,他们有什么动作很容易被发现。
就在齐舒志一筹莫展的时候,谢毅道:“我还有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需要有一位绝对可以信任的海商配合,而且必须是同海盗有勾结的海商。”
听了这话齐舒志真的很想给他的脑袋一拳,这说的是人话吗?既要可以信任,还要和海盗有勾结,这两本者就是互相矛盾好吧?
“这个人倒是有一个。”陆子兴看向齐舒志,“但能不能成,就要看表弟你的了。”
齐舒志一头雾水,“看我?”
“是的。”陆子兴笑了笑道:“就在这福建,有表弟你的亲戚。”
“我的亲戚?”齐舒志更摸不着头脑了,“是我齐家的亲戚,还是我母族的亲戚?”
陆子兴:“都不是,是你妻族的亲戚。”
“……”
原来在福建真的有齐舒志的亲戚,准确的说是未来亲戚。他的未婚妻余宁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岳母是绍兴人士,上头还有个亲姐姐。这个姐姐在岳母嫁给岳父之前就嫁给了福建本地的一位大商人,眼下人就在福建。
“还真是有亲戚。”齐舒志喃喃道:“可是我与这位未来姨母素无来往,怎么才能说动他们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