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倾步子沉沉,他倾下身子时眼睛故意望向别处,催促她:“快点儿,亲一下我该走了。”
那种例行公事的语气让霜落好受伤,没想到更受伤的还在后头,她见魏倾手腕上空荡荡的不见那条锁命绳,便已经猜到了大半:“那锁命绳你不喜欢吗?”
魏倾有点迟疑,说:“戴不习惯先收起来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嫌弃了,霜落撇撇嘴心口堵着一口气,压了又压还是堵的慌。她委屈了生气了,也不打算让对方好过,趁人不注意飞快地凑上去,一口咬在魏倾下唇。
“嘶——”魏倾疼地皱眉,“你是狗吗?”
“你才是狗。”霜落反驳说,然后便瞧见一股血顺着魏倾嘴角流下来。
霜落发誓她真的没使劲儿,她哪里知道小太监嘴唇那么薄那么不经咬一碰就破呢,顿时有点慌了神,结巴地问:“你……你没事吧?”
魏倾抹了血,问她:“这下出气了?”
还真不生气了。
霜落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我有什么好气的。”她见魏倾下唇似乎破了皮,又凑上来想帮人吹吹。霜落起身,薄被自肩头滑落,大好春光落入魏倾眼底,他的眼眸暗了又暗。
魏倾怀疑自己受到了勾引。
他随手抓起一块布巾扔到霜落身上盖住,又吼她:“穿好衣服再说话!”
整个下午霜落都无所事事,好不容易等到傍晚红霞漫天浣衣局下值,云芝到十三所看望她。小六子也来了,她同长春宫告过假,提上两屉牛肉馅儿的水晶翡翠玉蒸包给霜落补补。
漆红食盒盖子一掀开,香味扑鼻馋的霜落云芝直吞口水。她们在浣衣局可没吃过这种好东西,洗干净手一口一个,咬下去汤汁横流满满的幸福感。
三个丫头坐在桌案前胡吃海喝,小日子过的比宫里主子还舒坦。
云芝舔了舔嘴边的汤汁,说:“我听锦衣卫说了,绑你的婆子是廉王府上的。那日她瞎编借口哄你呢,我和妙心姑姑一点事儿也没有,倒是害你受罪了。”
霜落见云芝有点内疚,便安慰说:“这事怪不着你们!就是我蠢,当时朵兰一传话我就没头没脑的信了。”
小六子插话:“你们不觉得那个传话的朵兰有问题?有没有可能……被买通了?不然那婆子怎的对霜落如此了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霜落被绑那日就起了疑心,可如今死无对证上哪说理去?
“妙心姑姑问她了,可朵兰说她只是传话其余一概不知,没有证据姑姑也没办法。”
说到这些气氛就有点沉闷,霜落摆摆手:“罢了罢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我留个心眼儿便是。”说着,她打开桌案上魏倾带来的食盒。
魏倾带来的食盒有两只,一只装猪蹄儿,还有一只装着一盘子红彤彤叫不出名的东西,约莫是种果子。霜落和云芝都没见过,好奇地拿出一颗剥开粗糙的表皮,里头是晶莹剔透的果肉,咬一口满嘴都是香甜的果汁。
“这是什么好东西,真好吃。”
霜落赞同地点头,忍不住又剥开一颗,“阿吉送来的,等明日我问问他。”
还是小六子见多识广,拿起一颗看看惊呼道:“这是荔枝!去年百越郡守到京复命给长春宫送过,这可是稀罕物,在京城多少权贵有钱都买不到。”
一听如此贵重,霜落就舍不得吃:“怎么这么确定?你吃过?”
闻言小六子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王爷赏的。”
霜落脑海里算盘打的劈里啪啦响,若换成银子这得值多少钱,怕不是金山银山吧!她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云芝才不客气,说话的功夫又剥几颗进了肚子,问:“这怕是陛下赏给阿吉的吧,你家阿吉对你真好,御前当差果然高风险高收益。”
霜落也觉得是陛下赏的,不是陛下就是苏公公,否则依阿吉的身份哪来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们听说过唐明皇宠妃和荔枝的故事吗?”云芝打趣说。
在场的人也就云芝读过几年书,霜落和小六子皆摇头,云芝便装模作样道:“听闻唐明皇为了让宠妃吃上新鲜的荔枝,命快马不分日夜地从南边送来。我看你这待遇,都快赶上宠妃了。”
霜落呼她的脑袋:“你少咒我,依圣上那个性子何来的宠妃,不被他砍手砍脚嗟磨死就算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