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拿着眼镜站在一边,认真地看傅西棠炒菜。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菜香,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暧昧,在不断地撩拨许白的神经。
他简直想不通只不过是摘个眼镜而已,自己干嘛要脸红心跳。
又不是我与将军解战袍。
阿烟老远闻到香味,咬着果丹皮头顶着一堆葫芦娃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小鼻子一皱,他就知道先生做的什么菜了。于是他看着许白,很不解地问:“你不是不喜欢吃醋吗?酸辣土豆丝里都是醋啊。”
许白转过头,很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喜欢醋啊,可是酸辣土豆丝里的醋不一样。”
这说法,就跟“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我恰好喜欢一个男人”一样。完全没毛病。
阿烟挑眉,“那你就不能接受青椒土豆丝吗?”
许白也挑眉,“可是我不喜欢吃青椒啊。”
“你也不喜欢醋啊。”
“可是我喜欢酸辣土豆丝。”
阿烟拱手,甘拜下风。
酸辣土豆丝里的醋,一定是个勾引人的妖艳贱货。
“盘子。”傅西棠伸手。
许白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拿起一个盘子递过去。而刚想殷勤的给先生递盘子的爬山虎弟弟,委屈巴巴地把自己卷在水龙头上,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好奇怪哦,感觉只有我被排除在外呢,伤心、寂寞、冷。
一顿大餐做完,六菜一汤,荤素搭配。
许白帮忙把菜端出去,布好碗筷坐到座位上时,已经饿到不行。天知道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共才吃了多少东西,现在看见肉就想往嘴里塞。
可他刚拿起筷子,便被傅西棠按住了手。
“先喝汤。”
说罢,傅西棠又扫了一眼阿烟头顶的葫芦娃,说:“把你的鸟窝摘下来。”
葫芦娃似乎特别喜欢阿烟的头发,天然卷,拱一拱,特别适合做窝。可是先生有令,阿烟便把他们一个个捉下来放在空盘子里,倒了点蔬菜沙拉给他们吃。
这些小影妖,一般是不吃荤的,大多靠吸食法力或天地间的元气而生。
那厢许白望了一眼汤碗,那里面装的是清炖鲫鱼汤,似乎有养胃的功效。
傅先生不会是专门为我做的吧,许白想。
他镇定地舀了一碗汤,镇定地喝着,目光时而瞥到傅西棠身上,欣赏他优雅的饭桌仪态。一碗热汤下肚,胃里荡漾起一股暖意,再加上汤的美味,傅先生的养眼,让许白整个人都像泡在温泉里,舒坦极了。
然后抬头一看,三分之一的菜已经没了。
阿烟!!!!!!
许白心平气和地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汤,心平气和地一筷子夹走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脆骨,嚼得嘴里像在炒刚豆。
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还能保持基本的礼仪,不发出任何一丝“嘎嘣嘎嘣”的咀嚼声,让阿烟再次甘拜下风。
他把所有的脆骨都留给了许白,转而夹走了大半的肉。
我恨。许白心平气和地想。
晚饭后,阿烟被安排去洗碗,吃了个十分饱的许白便一个人跑去花园里遛狗。他现在可不能胖一丁点儿,否则出画的效果不好,得被姚章喷个狗血淋头。
作为一个演员,你连体重都控制不好,不如回家种地——这是姚章的原话。
他原本想邀请傅先生一起的,但是他怂啊。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万一月色太撩人,他一个没把持住对傅先生做了什么可怎么办?再怎么说,也得让他先缓缓,争取在傅先生面前多留下点好印象,再表白。
“汪!”你看,将军对此深表赞同。
“汪!”
“汪!”
“怎么了将军?”许白蹲下来,摸了摸将军的头。将军大多数时候是条安静的狗,除非有事,否则不会叫得如此急切。
他以为是祛黎又来了,回头一看,却发现是傅西棠。
傅西棠拿着一碗狗粮过来,放在将军面前。
“汪!”将军立刻欣喜地叫了一声,一边吃,一边欢快地摇尾巴。
许白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傅西棠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很平常地问:“一起走走?”
许白应得爽快,“好啊。”
于是两人踏着月色,在10号的小花园里并肩漫步。月光将傅西棠和许白的身影拉得老长,慢慢的、慢慢的,在前面拐弯处,融为一体。
葫芦娃再次挂到了爬山虎弟弟身上,一晃一晃的在荡秋千。厨房里的阿烟怨气冲天,打开窗户给他们洒水,誓要与他们互相伤害。
许白看得忍俊不禁,待离得远了,这才收收心,又郑重其事地跟傅西棠道谢,说:“如果没有去书里走那一遭,我恐怕没有那么快突破瓶颈。不过,我在里面遇到了北海先生,还看到你与一个神秘的男人在打架,这……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