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我不是说过不要在湖边玩吗?”酷拉皮卡找到在湖边蹲着的佐助,心惊胆战跑过去把他从湖边拖开,“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湖水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能看见湖底的游鱼。看上去不是很深,其实是一种视觉欺骗,小小一只的佐助如果掉下去肯定瞬间没顶。
“酷拉皮卡……”佐助小声叫他的名字。相处了几天之后他就不愿意叫酷拉皮卡哥哥了,隐约中觉得哥哥这个称呼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每当他叫出哥哥这个称呼是,心中酸涩不已,有怀念又有一股无法发泄的愤恨。憋在心里很难受,索性就直接叫酷拉皮卡的名字了。
“怎么了?”酷拉皮卡吓了一跳,佐助手很冰,小脸煞白挂满了泪珠,哭得眼角都发红了。
“他说我不是窟卢塔族的人。”佐助向酷拉皮卡告状,“我和酷拉皮卡是兄弟,怎么可能不是窟卢塔族?”他抽抽噎噎的抓着酷拉皮卡的袖子。
“谁?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酷拉皮卡抓紧了佐助的手,紧张的四处张望。灭族之夜后,他就像受惊的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绷紧了神经。“谁说你不是窟卢塔族?”
佐助的父亲还逗留在这里吗?酷拉皮卡盯着不远处晃动的草丛。
钻出来了一只肥兔子。
酷拉皮卡松了一口气,慢慢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抬手扔出去,正中兔头,肥兔子蹬了两下腿就不动了。
“啊好可爱的兔兔!”佐助朝着兔子奔过去,费力的把超重的兔子抱了起来,兔子头一歪,一丝鲜血流下来,流到了佐助的手背上。“啊,死了。”他面无表情的看向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反省自己当着一个六岁孩子的面杀死了这么可爱的小动物是不是太过分了。会不会对佐助刚受过惊吓的幼小心灵造成再一次的伤害。
“抱歉佐助,我……”
“今晚吃兔肉,我要吃烤的。”佐助抱着兔子送到酷拉皮卡面前,“烤得金黄色,很脆的那种,不要放太多辣椒。”
“回去就给你做!”酷拉皮卡接过兔子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伤害到佐助真是太好了。不过以后要注意,不能在小孩子佐助面前做出杀戮的事。
窟卢塔族的仇,他一个人来报就行了。佐助只要好好的活着。
“回去吧,那边已经完成了。”酷拉皮卡一手提兔子一手牵着佐助。“你刚刚说的是谁?”
“就是他啊,”佐助气呼呼的指着湖面,“他说我不是窟卢塔族。”
酷拉皮卡回头,顺着佐助的手看过去,只有平静的湖面,清澈见底的湖水藏不住东西。湖面漂浮的枯枝上翠鸟在梳理羽毛,慵懒又自在。
佐助指着的是自己在湖中的倒影。
酷拉皮卡越发可怜他了。
这孩子被吓傻了,居然和自己的倒影说话。恐怕是他残留的记忆里还记着自己不是窟卢塔族这件事,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亏他还以为那个没良心的负心汉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回来了。
“他胡说的,”酷拉皮卡哄孩子很有一套,“你看我们的眼睛,激动的时候都是红色的,这是窟卢塔族特有的,也是我们遭此大难的元凶。”
佐助哆嗦了一下觉得有点冷,他感受到了酷拉皮卡这一瞬间爆发出的浓烈恨意,眉宇间的温和褪去,带着入骨的森冷。这种激烈的情绪传染给了他,漆黑的眸子慢慢变成猩红。
“可是我的眼睛和酷拉皮卡的不一样啊。”佐助对着镜子看过好久了。
酷拉皮卡没有回答,佐助低着头。
因为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吧,所以才不纯粹。
西斜的太阳穿过繁盛的树枝在酷拉皮卡的金发上洒下一层光芒,像流动的金子一样漂亮。
佐助的小手抓了抓自己的黑发,心想有机会就去染成金色好了,这样我就是酷拉皮卡的弟弟了。
十二岁的酷拉皮卡用了五天的时间挖了一个可以容纳一百二十八具尸体的大坑,将已经发出浓郁尸臭的尸体一具一具搬进去摆好。他拒绝了佐助的帮忙,亲手把他的亲人同族搬进了坑里。
每搬一个,他都会叫他们的名字,喜欢说笑的莫莉婶婶,会给孩子们唱歌的艾米拉姐姐,会讲故事的巴达爷爷,还有他的爸爸妈妈。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普通的,比如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就像大家都活着一样。为偷偷多拿了一块糖向小伙伴道歉,告诉巴达爷爷他的烟斗是自己弄坏的,对妈妈说他为她的生日准备了礼物就藏在他房间的柜子里。
“佐助,过来。”最后到了索拉阿姨,酷拉皮卡让佐助过来。佐助不记得了,但索拉阿姨是他的母亲。“跟我一起把土填上。”
佐助走过去,看了一眼埋在土里的女人,内心毫无波动。只是听话的跟着酷拉皮卡一起把土填进了坑里。
巨大的坟墓立起来之后,酷拉皮卡低头念着祷文,佐助蹲在一边用棍子欺负蚂蚁。
“放心吧大家,我会把你们的眼睛找回来,将杀害你们的凶手送进地狱,让你们的灵魂得到安息。”酷拉皮卡握紧了拳头,对着同族的坟墓立下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