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2)

永和帝言语含糊的带过宋佩瑜的话,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反而十分认真的询问宋佩瑜平时在东宫的细节。

时间仿佛一下子倒转七八年,回到宋佩瑜刚入东宫给重奕做伴读的时候。

不,即使是宋佩瑜刚给重奕做伴读的时候,永和帝也没关心过这些问题,起码没细致到亲自询问宋佩瑜在东宫,会不会被排挤欺负的程度。

宋佩瑜被永和帝毫无道理的问题,问得满心茫然,甚至怀疑永和帝是不是已经被重奕和他气迷糊了。

想着他与重奕的事不可能永远瞒着永和帝,宋佩瑜认真回答永和帝问题的时候,就没再像从前那样,总是不动声色的与重奕撇清关系。

宋佩瑜在心中估摸着永和帝与肃王的承受能力,稍稍在言语间透露了些他与重奕不同寻常的亲密,并暗自做好永和帝与肃王随时可能发难的准备。

现实却与宋佩瑜的想象相差甚远。

永和帝非但没有为宋佩瑜言语间透漏出的亲密而恼怒,反而满脸让宋佩瑜觉得背脊发凉的微妙笑意。

肃王脸上的笑意比永和帝还要过分,甚至当场解下腰间的尚方要赏给宋佩瑜。

宋佩瑜望着递到他眼皮子底下的尚方,不由陷入深思。

这难道是想让他用尚方自尽的意思?

自从永和帝称帝,命人以前朝古剑改制为代表帝王权力的尚方后,尚方就成了肃王的佩剑。

御史台曾无数次上折子,劝永和帝收回尚方。

明言尚方是帝王权力的象征,可以在肃王身上有差事的时候,拿给肃王便宜行事,却不能长期放在亲王手中。

御史台的本职就是弹劾百官,永和帝不能因为御史台将目标放在他与肃王身上,就对惩罚上奏的御史,却立刻用其他方式向所有人展示他的决心。

永和帝先是给肃王和肃王妃再次加俸。

永和帝只有肃王一个亲兄弟,肃王也是本朝目前为止唯一的亲王,尚且无从比较。

肃王妃的俸禄仪仗却从原本与穆贵妃相同,直接彻底压过穆贵妃。

如果永和帝后宫有皇后,除非像长公主那样享太后仪仗,否则也没办法超过肃王妃,最多就是与肃王妃相同。

永和帝却仍不满足,还要去效仿千年前的规矩,改称肃王妃为肃王后,再给大公主封地。

朝臣们立刻将尚方的事忘在脑后,只顾着阻止永和帝继续给肃王府荣宠。

再由着永和帝任性下去,他们怕永和帝哪天心血来潮,非要给肃王也封个皇帝!

经过长期的拉锯斗争,永和帝大获全胜。

如今朝堂上的各位大人们,已经默认尚方是肃王的佩剑,再也没提过让永和帝收回尚方。

肃王却在这个时间,满脸真诚的要将尚方赏给宋佩瑜,宋佩瑜不多想就怪了。

宋佩瑜勉强扯出个笑脸,委婉的拒绝肃王的美意。

希望肃王还有理智在,不会直接对他拔刀。

肃王还想再劝,却被已经察觉到宋佩瑜警惕的永和帝拦住。

永和帝一巴掌糊在肃王肩膀上,“这是战场杀敌的剑,不适合狸奴,让朱雀将惊鸿给狸奴做佩剑,或者按照惊鸿的制式,为狸奴打造一柄新剑!”

肃王闻言抚掌大笑,连称还是永和帝想的周全。

宋佩瑜低着头分析兄弟两人的对话,眼中的茫然越来越甚。

难道是他还没彻底醒酒?

为什么总觉得跟不上永和帝与肃王的思路。

永和帝劝说肃王放弃将尚方赏赐给宋佩瑜后,立刻大开私库,搬了好几大车的东西赏给宋佩瑜。

可惜宋佩瑜直到出宫,都没能见到重奕,也没从永和帝与肃王口中得知更多有关于重奕的消息。

好在离开勤政殿后,宋佩瑜在宫路上遇到已经等候许久的安公公。

安公公告诉宋佩瑜,重奕没挨打也没抄族谱,正在暖阁听说书人讲故事。

直到三天后,宋佩瑜才在东宫大门口。见到等着他一同去大朝会的重奕。

只是见到重奕,从重奕口中得知他暂时没有大碍,宋佩瑜还是不能彻底放心。

下朝后,宋佩瑜立刻赶往东宫,要看重奕身上有没有伤口。

重奕抓住被宋佩瑜撕扯的衣襟,目光如电的看向正低着头朝门外疾走的来福和金宝。

来福和金宝感觉到身上极具压迫性的视线后,无声将头垂得更低,从疾走变成狂奔。

狂奔出门后,他们还不忘让院子里的人都退出去,然后守好门窗。

宋佩瑜见到重奕主动抓住衣襟,只以为他猜测的没错,重奕只是看上去没事,实际上还是挨了打,身上有伤口,才会阻止他看。

心慌意乱之下,宋佩瑜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间用到极致。

‘嘶’

随着布料被扯断的声音,重奕刚上身不久的朝服,彻底宣告报废。

宋佩瑜的手顿了下,又去扯重奕身上剩下的衣物。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宋佩瑜仿佛突然觉醒了什么特殊力量似的,竟然每次用力都能从重奕身上撕扯下来一块布料。

没过多久,重奕的朝服与中衣便破破烂烂的堆积在地上。

重奕的房间也早就换上透明玻璃做窗户,白天的时候,窗户上只挡着层江南生产的特殊纱料。

这种纱料完全不会挡住阳光,还能让窗内的人看到窗外,窗外却看不到窗内。

如今正是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金黄的光芒洒在重奕赤裸的上半身上,几乎将每一条肌肉的纹理都照得清清楚楚。

重奕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肌肉也不是这个时代武艺不凡的人那种普遍的夸张,而是刚好能完美贴合在骨架上的薄薄一层。

宋佩瑜还曾偷偷比较过,其实他身上的肉与重奕身上的肉,总数都差不多。

区别只在于他身上大多都是软肉,而重奕身上的肉……只要重奕不想,任凭别人用多大的力道都掐不起来。

宋佩瑜目光从重奕白皙光滑的上半身划过,有宋佩瑜坚持有时间就给重奕上祛疤药膏,重奕当年在华山和祁镇留下的伤疤已经接近于无。

只剩下最严重的那块疤,也只是留下些痕迹。

只要宋佩瑜继续坚持不懈的给重奕上药,这块疤也终有一天会彻底消失。

重奕大大方方的让宋佩瑜看,还主动张开双手,让宋佩瑜能看得更清楚。

宋佩瑜忽然感觉脸上的热度似乎越来越高,却刻意没去理会,目光顺着重奕背上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最后落在重奕被白色亵裤包裹的屁股上。

他还记得,永和帝上次生气的要软禁重奕的时候,还命人每天抽重奕十鞭,抽的就是屁股。

重奕勾起嘴角,主动将手放在裤腰上,“想看?”

宋佩瑜揉了下发痒的耳朵,总觉得重奕这话有点不对劲,却没心情与重奕计较,干脆的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害羞的,他哪里没见过?

宋佩瑜只想让重奕稍微将裤腰往下拉一点,让他看看重奕屁股上有没有伤口,却没想到重奕竟然动作如此豪放,二话不说的将裤子蹬了。

宋佩瑜只瞥了眼看起来光滑又软嫩的地方,就立刻转身背对重奕,尽管已经很努力的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嗓子却仍旧不可避免的有些沙哑。

“没受伤就好,快点将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宋佩瑜没等来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却在自己的腰腹间见到两截在阳光下白得刺眼的手臂,耳边是重奕带着热气的委屈声音,“可是我的衣服都被你撕碎了。”

宋佩瑜僵硬的低下头,脚下都是重奕被他撕成碎片的衣服。

确实是他撕碎的没错,但……

宋佩瑜看向自己白皙纤弱、无缚鸡之力的手,深深的陷入自我怀疑。

发呆的功夫,宋佩瑜突然听进刺耳的声音,紧接着身上一凉。

他低头看去,他胸前的衣服已经化作碎布,完全融入地上原本的碎布里。

宋佩瑜理亏在前,已经能想象得到,他如果开口埋怨重奕撕他的衣服,重奕会用什么样的理由回击他。

只能默默看着他的衣服也变成碎片。

重奕拿出最后一个玉势的时候,宋佩瑜也在心软之下,抓着重奕的手臂点了头。

此时的宋佩瑜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打定主意要夹起尾巴做人的第三天就彻底破功。

从中午下朝就进入东宫,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都没走出东宫。

宋佩瑜觉得,别说是永和帝与肃王,就算是天上恰好飞过的小鸟,都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他恨不得能时间倒流,回到昨天大朝会之前。

他绝对不会多看重奕半眼!

宋佩瑜愤怒的将身侧的软枕摔出去,不小心牵扯到腰间,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趁着身边没人,悄悄往被子里看了眼。

视线径直略过上半身密密麻麻的青红往下看,腰上正印着个清晰的手印痕迹。

宋佩瑜顿时联想到昨晚发生的某些事,小心翼翼的躺回床上。

都怪他只知道最后剩下的玉势,是最大型号的玉势,却因为某些原因从来都没仔细观察过那枚玉势,也就没有发觉,重奕比那枚玉势可怕得多。

以至于在意乱情迷之间昏了头,竟然同意……

如今仿佛要断了的老腰和某个几乎没有知觉的部位,就是对他莽撞行为的最好惩罚。

宋佩瑜越想越生气,又在身侧已经不成样子的软枕上狠狠的砸了下。

色字头上一把刀,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与此同时,重奕正面色不善的看着满脸僵硬的孟公公。

他刚给宋佩瑜上完药,正想安静的等宋佩瑜醒过来,或者再去看看床下箱子里的书。

昨日他就是按照书上的内容行事。

扯碎衣服果然能让人更兴致高昂,昨天的狸奴就比往日更能放得开。

重奕正将书拿出来,翻到留了书签的那页,就听见安公公在外面小声道,孟公公急着要见重奕。

重奕还以为是勤政殿的永和帝出了事,连忙赶来花厅。

见到的却是满脸笑意站在好几个大箱子前的孟公公。

怎么也不像是有急事找他的样子。

重奕立刻转身想要离开,却被孟公公挡住了路。

孟公公的视线从重奕容光焕发的脸上一路往下,硬是没找到一个能暂时容纳他视线的地方。

无论是带着嫣红痕迹的脖颈,还是裸露在寝衣外胸膛上的抓痕,还是小腿骨上曾被用力握过留下的痕迹……都让孟公公手足无措,甚至连目光都不知道往哪放。

最后,孟公公只能目光落在重奕的鞋尖上。

怕重奕不耐烦,孟公公立刻开口,半句废话都没有,“殿下,陛下赏给宋大人些东西……”

重奕听见‘宋大人’三个字,才勉强止住脚步,以目光催促孟公公有话快说。

孟公公立刻双手将圣旨递给重奕,完全不顾这封圣旨其实是要颁给不在场的宋佩瑜。

重奕展开圣旨,一目十行的看到最后。

全篇废话的夸赞宋佩瑜恪尽职守,不仅将鸿胪寺和奇货城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协助东宫……

没有一个重奕期待看到的字。

孟公公带来的东西也都是例行赏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聘礼。

重奕抬头凝视他面前低着头的孟公公,“你拿错圣旨了。”

“回殿下的话,陛下是亲手将这份圣旨拿给老奴。”孟公公求助的看向安公公。

安公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重奕在等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不敢开口多说。

花厅内氛围一片凝滞的时候,来福突然出现在门口,他对重奕道,“房外的金铃有动静,宋大人可能已经醒了。”

重奕‘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孟公公带来的那些东西,随手捡起个玉雕的小猫抓在手心,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孟公公公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立刻对安公公道,“旨意已经传到,我在勤政殿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说罢,都不等安公公的反应,孟公公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他似的。

安公公默默将留孟公公喝茶的话咽回去,望着孟公公带来的赏赐沉思片刻,对来福道,“叫人再收拾出个库房出来,然后拿个崭新的账本将这些东西登记造册。”

来福愣住,反问安公公,“不送去宋府?”

安公公笑着在来福脑袋上拍了下,“傻东西,听我的!”

来福摸了摸脑袋,虽然仍旧满头雾水,却习惯了听安公公的话,立刻去叫小太监来办事,还特意选了个好位置当库房。

直到看着这些东西全部入库,将崭新的账本拿在手中,来福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陛下赏给宋大人的东西不送出宫,反而在东宫入库。

这是宋大人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东宫的意思吗?

屋外的金铃只是间接性的发出动静,宋佩瑜很可能还没醒来,只是翻身间碰到金铃另一端的绳子。

东宫的宫人们都不敢轻易进门,老老实实的等在院子里。

重奕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进来,越过整齐站在一起的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

宋佩瑜正安静的伏在床上,完全看不出来醒了还是没醒。

重奕的动作更加小心,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便走到床边,视线正对上宋佩瑜黑白分明的眼睛。

宋佩瑜望着导致他现在只能卧床,完全没有起床心思的罪魁祸首,恨恨的磨了磨牙。

想在重奕的脸上咬一口,最好能留下个牙印。

重奕却先俯下身,轻轻在宋佩瑜脸上亲了下,低声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佩瑜抓住重奕压在床上的手,在手背上狠狠的咬了下,却半点痕迹都没留下,“没有舒服的地方。”

重奕将手中的圣旨和玉雕小猫都放在宋佩瑜的枕边,伸手就要去掀宋佩瑜的被子。

宋佩瑜立刻拼死反抗,可惜他想象中的拼死反抗,只是力道微弱的抓住被角。

他甚至连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那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重奕目光在他斑驳的身体上扫过,变得越来越深沉。

心头顿时升起难以言喻的羞耻感。

昨晚他抓重奕后背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羞耻。

既然没办法躲避羞耻,宋佩瑜就只能选择面对羞耻,并在心中不停的催眠自己,不就是看看然后上药吗?

他们更劲爆的事都做过!

为了转移注意力,宋佩瑜将目光放在枕边的圣旨和玉雕小猫上。

因为小名是‘狸奴’的缘故,宋佩瑜从小到大收到的各种礼物,大多都能与猫沾上些关系。

以宋佩瑜阅‘猫’无数的眼光来看,这只玉雕小猫也就用料还算值得称赞,其他地方都平平无奇,远不如他某年收到的来自重奕的新年礼物。

自从那年后,无论身在何处,宋佩瑜都能在守岁的第二天,在枕边看到姿态不同于去年的小猫。

这些小猫的用料也从翡翠玉石到各种木料不停的变化。

有一年宋佩瑜还收了到宝石雕刻成的小猫,他甚至不知道,是该在第一时间关心重奕的手好不好,还是该第一时间关心重奕用的刻刀好不好。

短短几年的时间过去,重奕的雕工已经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以至于宋佩瑜再看到与猫有关的雕刻时,总是不自觉的用重奕的雕工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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