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已至此,陵君行怎么想,也都不重要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如何离开。
秦落羽本来是想着在冀州城找机会逃走的。
可是眼下陵国军队就在城外,她不想冒任何可能会被陵君行发现的险。
盯着地图思来想去,秦落羽决定还是等返程的时候再说。
从冀州城回平凉城约莫需要四天左右,回程西边便是崀山山脉,只要她能趁机逃脱,进入崀山内,或可有一线机会逃出生天。
毕竟大战在即,萧尚言还要回去准备后撤事宜,根本不可能大动干戈去找她。
秦落羽主意已定,晚上早早便睡了。
夜深,隐隐有火光与厮杀声传来,她陡然惊醒,飞快穿好衣服拉开了门。
门外守着侍卫,不让她踏出房门一步:“陵国军队攻城,少主去城楼布防了,三公主还是在屋里等候为好。”
秦落羽无奈只能回房。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大,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秦落羽脑海里下意识浮现洛城那一夜的惨烈厮杀,很有些心神不安,如坐针毡。
萧尚言说过,冀州城易守难攻,骁骑营若是强攻,伤亡必定惨重。
陵君行既然在,他会不会,会不会亲自率军攻城?
但愿,但愿他不要受伤,不要出事。
冀州城各门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陵国军队的火箭嗖嗖射入城楼上,暗色的天空被火映得通红,厮杀声震耳欲聋。
伴随着激烈的厮杀声,沉重的撞门声如雷鸣,一下下,坚定有力地响起,城楼似乎都被撞得震动。
骁骑营的将士们奋力冲杀,试图从云梯攀上城楼。
一个被砍了下去,另一个接着冲上来,竟是杀不尽般,前仆后继。
城楼上的北人守兵挥舞刀剑与试图攀上城楼的陵国士兵砍杀成一团。
萧尚言扫过城下的大火,狠狠蹙着眉头,“这火,怎么燃得这么快?你们先前不知道灭火?”
天气这么冷,又下着小雪,就是有火,也很快就可以扑灭。
可他赶来的时候,这火已燃得如此大,守城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守将擦了把脸上的血,差点哭了:“少主,陵国人玩阴的!他们假装我北地族人,说平凉城已失!”
陵国十万大军矗立在南门外,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可他们暗中却派了一支队伍,换上北地人的服装,半夜时分,行迹狼狈地奔到西门,用北地话称他们是平凉城的将士。
他们说,陵国军队从崀山道突袭平凉,平凉城已失,须紧急面见少主,“若延误军情,你担待不起!”
对方操一口北地话,言之凿凿,又行色狼狈,浑身是伤,不由人不信。
平凉是他们的大本营,若是平凉城已失,后果不堪设想。
西门守城将领让对方在城外稍候,他去请少主亲自前来。
一些看起来伤重潦倒的士兵,借口太累为由,下马靠坐在城门边休息。
然下一刻,他们待过的地方,突然燃起了大火。
那些人竟是一齐点燃了水囊中的猛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