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南楚国都,郢都。
半年内,郢都城里里外外被颠来倒去搜查了几十遍不止,始终不曾见到秦落羽与薛玉衡的踪迹。
各地排查的信件一张张传来,张张都是一无所获的徒劳无功。
“皇上,这是最新传来的急报,仍旧没有娘娘和玉衡的消息,他们,应该已经不在南楚了。”
卫无忌斟酌着措辞,小心翼翼道:“而今南楚新属陵国,如此大规模搜寻持续这么久,实在不宜再继续下去......”
陵君行近乎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手里的急报,神情沉冷得可怕。
秦落羽,你倒是沉得住气,倒是能躲。
他与南楚公主的和亲大婚传得沸沸扬扬,他不信她不知道,可她从头到尾竟都坐视不理。
大战发生时,他担心她被误伤,下令陵国军队夺取城池后秋毫无犯,然而直到南楚国破,她仍是不曾现身。
眼见南楚成了陵国天下,她竟然离开南楚,摆明了是要避开他。
而今大秦在萧尚言控制下,她不可能去大秦,只有可能是去了西蜀。
以为离开南楚,以为藏在西蜀,就可以摆脱他,就可以逃离他吗?
秦落羽,你未免太低估了朕。
南楚国持续半年的大搜查终于宣告结束。
然而陵国骁骑营大军却并没有返回不夜都,而是原地驻守南楚,就连陵国皇帝也不曾返回不夜都。
南楚郢都成了陵国在南边的京都,许多政令自此发出。
丞相裴宋上呈万字《安民策》,提了许多有力举措,以安抚南楚民心,提升陵国国力,陵君行俱都允了。
南楚国灭后,最初有过几起小范围叛乱,但很快被镇压。
此后诸多安民措施推行,百姓归心,各地渐渐有序起来,倒也太平无事。
一切都似乎无比祥和安宁。
唯有卫无忌知道,一场特殊的大战,或许很快就要来临。
驻守南楚的骁骑营大军,没有一天有所懈怠,反而训练更严。
因为皇上给卫无忌的密令,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西蜀。
然而,却又不能大张旗鼓,为人所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西蜀仍旧是西蜀,可是实际上,要在陵国的掌控下。
西蜀偏安一隅,国家并不算大,在任君王不是什么明君,但也没有南楚那么昏庸,算是个各方面都一般般的君王。
无论西蜀的君王还是老百姓,都已至少二十年不知兵戈。
这样一个小国,要短时间内攻下来,对卫无忌而言,并非难事。
难的是,如何瞒天过海,不为人知。
这是打仗,是要攻城略地啊。
攻城略地都要攻得悄无声息,实在是太难了点。
然而为了不打草惊蛇,不对,不打草惊了娘娘,免得她又仓促逃跑。
这场战事只能悄悄地进行。
卫无忌到底是卫无忌,一番周密部署后,借着陵国使臣团拜见西蜀君王以示交好之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还真就把陵君行交代给他的任务完成了。
陵国军队无声无息控制了西蜀,连个水花都没有翻起。
几十年不曾真刀实枪打过仗的西蜀边境驻防军,比卫无忌想象的还要不堪一击。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单方面群殴,西蜀简直完败。
西蜀君王被软禁,朝中所有政令照发不误,然而无人知道,真正掌控西蜀的,已然是陵国的皇帝了。
从卫无忌接到密令,到西蜀被完全控制,前后不过四个多月时间而已。
没人知道西蜀换了天地,因为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
除了各个城池加强了入城出城的身份核查,街头偶有士兵巡防外,其他并没有半点异样。
据说此举是因为朝廷在抓一名重要逃犯。
老百姓也都没往心里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依旧各过各的日子。
已然是秋日,西蜀的天气却仍旧燥热。
骄阳似火,秋蝉或许知道它们已时日无多,可劲儿嘶鸣,声声扰人心神。
薛玉衡去置办马匹,秦落羽留在客栈房间等他。
她站在窗前朝外张望,拿手当扇子扇着,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
这几个月,秦落羽和薛玉衡将西蜀北地的边境小城都走了一遭,就连山里也都钻过了。
眼下她所在的地方,已是西蜀北地边境最后一个小城。
仍旧没找到那个鬼寺庙,他们不得不离开再往东走。
东边没那么多山,路途平坦,骑马会更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