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真的相信她先前说不怪他的话。
秦落羽叹气,她本来想要踮脚勾住男人的脖子。
可她现在六个月身孕,未免有点行动不便。
她拉着陵君行的手,要他坐下。
她站在陵君行身前,用一种很温柔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皇上,你要不要猜猜,我有多喜欢你?”
陵君行的心猛地跳了两跳。
可面上他仍是平静自若:“朕,猜不出。”
他只知道,秦落羽该是喜欢他的。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那喜欢有多少。
然而下一刻,他很快知道了。
女孩捧着他的脸,轻轻亲了他好几下。
从他锋锐的眉眼,到他坚毅的下巴,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她低眸凝视着他,叹息般轻声道:“我很喜欢皇上,是很爱很爱的那种喜欢,这辈子除了皇上,再也不会喜欢第二个人的那种喜欢。”
秦落羽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般感情外露的话,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情意绵绵的表白。
她其实本来也是说不出口的。
可是他喜欢她喜欢得那般辛苦,那般没有安全感,她真的很心疼。
“皇上不要不放心我,不要总是担心我会离开。”
秦落羽柔声道:“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喜欢的人,怎么会轻易离开呢?我要是离开了皇上,会后悔难过一辈子的。”
陵君行的心脏跳得很快,喉咙有些发干。
女孩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温柔,氲在这样极致的温柔里,他有一种近乎溺水的窒息感。
然而却并不让人感到难受,反而只让人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欢喜与愉悦。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将女孩揽进怀里,紧紧地久久地抱着她。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样,这般真切地感到,怀里那带着淡香的柔软,可以霎时让他的心变得无比安宁与温暖。
他也从来没有这般确信,这安宁与温暖,会伴他一生一世。
是的,一生一世。
他现在觉得一生一世都太不够了。
他想要来生来世,生生世世。
陵君行走后十来天,眉城也出现染了时疫的百姓。
薛玉衡当机立断,封闭了缘空寺寺门,不再允许香客进入。
寺里住着秦落羽,薛玉衡不能冒险,更不能让任何人将可能存在的感染风险带到秦落羽面前。
然而还是晚了。
先是寺内一名僧人感染,再然后是婵娟也不知怎么被感染了。
最初他们只是轻微的咳嗽,看不出是否染了时疫。
保险起见,薛玉衡还是安排了一处单独的厢房让他们居住隔离。
可没两天,婵娟的病情陡然加重,烧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确认是时疫无疑。
当地官府设立了病坊,用以隔离患病百姓。
僧人与婵娟必须要送到病坊隔离。
婵娟被送去病坊的时候,已经有些严重。
彼时她情况不太好,脸色有些发青,连路都走不动了。
绝影想要抱她出寺,被薛玉衡拉住了,“你要是不想被染上,不想没人保护娘娘,就别抱。”
到最后还是婵娟勉强撑着自己走出去,坐上去病坊的马车的。
薛玉衡怕秦落羽被感染,都没让她去送婵娟,只让她远远望了一眼便作罢。
婵娟确诊感染时疫时,薛玉衡如临大敌,几乎彻夜不离守在秦落羽门外,生怕她也染病。
幸运的是,秦落羽一连数天都安然无恙。
薛玉衡吩咐寺里的僧人按方子熬了药,每日在病坊免费发放给病患。
这方子倒是真的有用,服下此药后,许多患者发烧呕吐的症状有所减轻,假以时日,肯定可以慢慢恢复正常。
情况本来是向好的方面在发展。
然而不知是不是病坊里住的人太多,还是怎么。
婵娟住进病坊的第三天夜里,病坊突然着了火。
那火烧得实在太大,蔓延不息,连病坊周边的房屋也被波及,从缘空寺都能感受到那熊熊火焰带来的炽热。
寺庙里的僧人除了薛玉衡,全都赶去救火了。
就连看守缘空寺的侍卫,也被调拨了一半去病坊那里帮忙。
秦落羽站在窗前,望着那映红了夜空的火光,听着城中遥遥传来的救火呼声,心里很有些不安。
那些呼声夹杂着一片混乱,远远听着,竟有些像是厮杀之声。
秦落羽莫名地就想起了四年多前,洛城行宫那一夜的大火。
那一夜,也是个夏夜。
那场大火,也烧得和今夜这般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