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听了点点头,转身从一旁的木架上翻出来一卷竹简,仔细对比了看,最后摇摇头道:“这个时候颍阳学宫附近几乎是没有人愿意出售宅院的。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看看租赁或者等上一阵子看看有屋主愿意出售。”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黄金地段学区房,那肯定是一房难求的。加上如今正好适逢五年一届的论学大典,更加供不应求。
阿三解释了一番如实说道:“各地来到颍阳学宫参加论学大典的人不少,现在说不定还能有租赁的,再等几天只怕租赁的都难找了。”
卫苏眉头微皱,看来现在置业的确不是好时候,只能等这段时间以后了。
“既然如此,那便烦请帮我留意一下。不管租售都可以看看,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去陶家通知我一声便是。”卫苏说了自己的想法,又留下了联络地址。他不愿意再来此处,最好是让他能帮着代办了最好不过。
阿三听到陶家,心中一凛,面上神色更恭敬了几分,连连应是。既然是陶家的人,不论怎样,他都要尽心尽力办事。
其他也没什么事情,卫苏索性告辞,这件事反正也不急,慢慢来,总能找到合心意的宅子。
阿三恭恭谨谨的送卫苏兄妹出来,卫苏摆摆手,他也不是爱摆架子之人,两人客套几句,准备就此别过。
前方的贩卖奴隶人口的地方传来一阵骚动,卫苏还没注意,身边的卫蓁却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卫苏疑惑看过去,竟然是熟人,他们兄妹第一天进颍阳城遇见过的铁三娘。
因为惹到了崔家人,当时陶弗不是已经告诉他们夫妇二人最好离开颍阳城的吗?他们也都点头应承下来,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看样子似乎又遇上崔家人找麻烦了。
这其中的因由,卫苏无论如何也是想不透的。当时铁三娘也是打算就这么离开,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离开颍阳城不久后,老翁周成因为受到惊吓,又连日奔波,受了风寒,竟一病不起。
铁三娘没有办法,在外也没个地儿可以求医问药。她咬咬牙,决定回颍阳城,如今风声已经过了,只要他们小心一点,只在贫民集居之地活动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果然,他们绕了一圈回到颍阳城中,也没什么人发现,铁三娘几乎昼伏夜出,为周成看病拿药。然而周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直都不见好,吃药花费的银钱不少。他们俩又没什么家底根基,很快就入不敷出。
铁三娘无法,只能生出卖身为奴的念头,于是她直接来到这里,往自己头上插了草标,以示卖身为奴才。可是,一连几日,根本就没有人问津。
她自是有一把子力气,可到底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妇。谁都宁愿多花点钱买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女,怎么可能买个老东西回去?况且还拖着一个病痨鬼。
因此,好几天了,她在角落根本就没人搭理。反而有人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么个老婆子还卖身为奴作甚?不如直接去城外荒芜之地随便找个地儿等着挖坑埋人。
周成偶尔清醒的时候,也心疼老婆子,是自己拖累了她,劝她莫要再管自己。她跟着自己苦了一辈子,是自己对不住她,等自己走了,将来只管好好过日子。
无论他说什么,铁三娘只是不理,只要自己卖身为奴,就有钱看病了。他们相互扶持着一辈子,再大的坎都过来了,就不信没有过不去的坎。
铁三娘这事传来传去竟被人给传出去了,被有心之人听说后就通知了崔十七。崔十七这个人,向来都是吃不得亏的。之前他派手下去追踪这两人,没多久之就听说这两人出城后失去了消息,那时候他还大大发作了一通,责罚了好几个办事不力的下人。
一介平民也敢与他崔家作对,这口气梗在心里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还没找到发作点呢,就又听到这两人的消息,当即便带着人过来了。
看到铁三娘的狼狈样子,崔十七心中畅快,既然铁三娘卖身为奴,那正好,他就花钱买下,慢慢变着花样的折磨,岂不快哉?哼!主人弄死个奴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说出去也没人敢说什么不是来。这样一来,心中的恶气自然就出了。
卫苏他们出来见到的正是这一幕,阿三见卫苏关注,连忙小声询问了旁边的知情人,将前因后果给了解清楚了。
卫苏已经踏步走了过去,拔开人群,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
“我告诉你,本公子买下你是你的荣幸,你个臭婆子可别不知好歹。”崔十七得意洋洋,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铁三娘咬咬牙,坚决的说:“老妇虽说要卖身为奴,却也不会朝崔家低头。老妇认谁为主都行,唯独崔家绝无可能,今儿个崔公子是白跑一趟了。”她如何能不知道自己落到崔家人手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她宁死不屈。
“呵!你以为你们斗得过本公子?笑话,也不看看我是谁?本公子想办的事还没有办不成的。”说完崔十七手一挥,就要强行让手下去动手。白纸黑字卖身契上只要按下手印,谁都别想赖掉。
总算能报了当日被这恶婆子打的仇了,畅快至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