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怀继续说道:“既然卫先生来了我们娄国,相信我们君上一定会重用于你。只是,据我所知,先生一出云水乡野便入了颍阳学宫,在学宫中弄些奇巧淫技出来。先生可知道,治国与治学并不尽然相同,如果君上给先生上卿大夫或者国相之位,先生能胜任否?如果先生认为能行,又如何去做才能让娄国繁荣永昌呢?”
这话一出,大殿之中静默了一瞬,看向卫苏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他们兢兢业业几十年,难道还比不了一个刚出茅庐的农家子卫苏?
卫苏诧异,奇怪问道:“为何要给我上卿大夫,国相的位置?你们娄国上卿大夫,国相都还在呢,一没有什么理政之错处,也没有说要告老还乡吧?就算他们撂挑子不干了,不还有下面的官员顺位顶上来嘛?如何轮得到我?”
公子怀一脸黑线,他是说如果,如果!你莫非还真以为一来就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说这话不过也是想挑起娄国所有官员对卫苏的不满。
公子怀皮笑肉不笑,撇撇嘴,“打个比方而已。毕竟如今世上之人都拿先生与前朝贤相张楚相提并论。可谁都知道,正是有了张相,才有了前朝五百年基业。先生既然来了娄国,想来也是会有一番大作为,以为后人所铭记。”
“啊?张楚张相,呵呵,世人高看卫苏了啊。这种毫无依据的捧杀之词,以公子怀的地位见识应该不会就傻傻的相信了吧?”卫苏状做惊讶的说道。仿佛对于公子怀去相信这种无稽之谈恨不可置信。
公子怀脸色一红,倒不是他要相信。人云亦云,连大王都信了几分,不然也不会邀请他来娄国了。
此时他只得尴尬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生才华谁人不知?不然也不会轻易就进了颍阳学宫当先生不是?况且此事有君上定夺,说不准先生就真能做今日的张相呢?卫先生何故避重就轻,本公子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想东拉西扯逃避问题,还得看他答不答应。
只要他敢应承下来,满朝文武,有谁能不眼红?一来就身居高位,这文武百官就够卫苏慢慢应付的了。
公子怀的包藏祸心,卫苏如何不知,他微微一笑,“倒也并非就是避重就轻啊。哦,对于公子怀所提到的假设之事,苏一向不会去想,更不会去做,因为这些俱是徒劳无功罢了。我来娄国是为客,身份是客卿,国君有什么需要卫苏的地方,卫苏会尽力而为也就是了。在这里苏还是要提醒公子怀一句,虚无缥缈的东西真不可信啊。”
公子怀一愣,卫苏这话回答得滴水不漏,找不到半点的错漏之处,他是客卿,来者是客,听凭主人的安排有何错处?若要怪罪,难不成还要怪罪到国君头上?公子怀皱眉,这人果然不好对付。
他有些尴尬,喝下一口酒作掩饰,然后看向上首的娄国君。干巴巴的说道:“这倒也是,我们国君是不可能会亏待客卿的。”
“那如果寡人真要给卫先生一个高位呢?”一直在看好戏的娄国君此时开口了,想看看卫苏什么反应。
卫苏却笑着摆摆手道:“大王此举不妥,大王素来任用贤能,这是众所周知的。卫苏一介布衣,身无寸功,突然被大王提拔到高位,岂不是寒了功劳显著的诸位臣僚的心?却是万万不可。”
“哦?”卫苏明目张胆的拒绝,让娄国君皱眉,沉吟着没说话。
“嘶~”众吸了一口凉气,卫苏居然敢就此反驳国君的话,哪里来的胆子?
卫苏拱拱手,笑着补充道:“大王英明,只是娄国朝中稳定,诸位大人各司其职,皆是国朝栋梁。大王何故突然变动之,导致朝政不定?苏初来乍到,有什么能耐皆为未知,大王即便将苏安排在高位,也未必能人尽其用啊。”
卫苏的话引人深思,娄国君若有所思,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索性将问题抛给他自己,“那么你认为寡人应该如何安排你?”
卫苏笑笑,“宫中有王子进学之所,苏可以试着前往教学。”
娄国君摇摇头,他千方百计请卫苏前来,是不想损失掉一个人才。若让他去教授王子,岂不是大材小用,不可不可!“以先生之能不足以做此小事。”
卫苏叹气,接着道:“那不如就给王城外一乡一里之地治理,苏想必能胜任之。”
娄国君继续摇头,“如此,先生太过屈才,不妥。”
左也不行右也不妥,还能让他做甚?应该没那么好心,白白养着他吃闲饭吧?至于突然给他一个高位,说实话,不说别人能不能理解,就是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卫苏愁眉苦脸仔细想了想,试探着说道:“那不如整理书卷简牍之类的……”看娄国君依旧摇头,索性放弃了。“还是大王看着安排吧,我的能耐,我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只要能为百姓做些事,苏绝无怨言。”他才不想在朝中与这群人争权夺利,与其这样,还不如为百姓做些事情。
娄国君皱眉,卫苏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许多前来投效的人都想着能得到高位,还从来没人像卫苏这般,不愿高官厚禄的。
卫苏是他邀请前来的,如果给的官职低了,传出去世人只怕会笑话他不能知人善任,以后有才能之士谁还会来娄国?而如果给的官位太高,满朝大臣都看着呢,没有任何的功劳,只怕又难以服众啊。
娄国君一时间有些两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