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两人走回刑讯室,看到棒在十字架上正怔怔出神的周子丹。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使这幅凄惨的样子司空见惯,即使这幅样子大都是他们亲手造成,但大部分时间里他们还是会心生怜悯,当然,恶贯满盈的犯人除外。
一人端了碗水来到周子丹面前,放在他嘴边喂着他喝下。
看着周子丹着急喝水的模样,他劝道:“你说你也是,我们都能想明白詹豹抓你来一是为了泄愤,二就是为了讹你一笔,既然架中不缺这个钱,拿出来给他就是了,何至于在此受这么大的罪。”
另一个也跟着说道:“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也不是什么罪该万死的恶人,我们打你全都是屈于詹豹那厮的淫威。”
“詹豹这个无赖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往往落到他手里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们劝你最好服个软,签字画押,破财消灾,不然依他的性子真的会把你认定为疯魔,到时候认定已经下达下去,事情就不是詹豹能够掌握的了,到那时你再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周子丹牛饮把一碗水喝完,虽然一直在喝水,但也一字不差地把两人的话听入耳中。
沙哑的声音略微得到缓解,他问道:“敢问两位兄弟和那詹豹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屁的关系没有,算是同僚,但我们和人家可不同,人家靠山好几座,我们只是听话办事的小喽啰。”
“那你们觉得被詹豹压在下面心中服气吗,有没有怨气?”
两人一个说道:“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境界实力差不多,他詹豹为南镇玄司做的事情还没劳资多,老子心中自然不服气,自然有怨气!”
另一个类似老油条的家伙则是狐疑道:“什么意思,听你这话,你是想撺掇我们和詹豹反目成仇?告诉你,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我们心中真的有怨,也不会对詹豹说出一个不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已经错过了不计后果头脑发热的冲动年龄。”
他已经见过不少这样想要分裂和詹豹的关系的人,不仅仅是诏狱里受詹豹欺诈虐待的人,更有南镇玄司里平日对詹豹窝火的同僚。
犯人自不必说,不可能出来把想法付诸于行动。
但同僚之中确实有做过这样事情的人,结果无一不是失去南镇玄司的工作,更甚者有的直接在南镇玄司出了意外,或者在外出工作时意外死亡。
渐渐地,他便知道了詹豹在南镇玄司的可怕之处,他只能咬着牙把所有的不满情绪压在心底,像条狗一样唯唯诺诺,从来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并无此意。”周子丹却是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子丹眼中闪起明亮的光,“我说这些话,是想让你们帮助我让詹豹得到应有的惩罚。”
“切,这不一个意思,还是让我们和詹豹反目成仇。”
“不不不,兄弟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周子丹急忙解释道。
这么多天了,他不是没和这两个狱卒有过交流,但倔强且执拗的周子丹执意不听他们劝说,宁愿挨打,也不愿意违背心意签下那张认罪书。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往日。
今天才从詹豹口子得知他要把自己认定为疯魔这件事。
周子丹一开始只是以为詹豹最多打他一顿完事,但没想到现在居然牵扯到疯魔的事情。
签字他是不可能签字的,至于认定疯魔……他当然要想办法自救。
所以他才主动抓住现在这个机会找这两人攀谈起来。
“我想的太简单,那你倒是说出个不简单之法。”
周子丹点点头,“虽然我说的话和兄弟你的意思确实大相径庭,但其中的区别其实也很大。”
“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在这件事情中,主导詹豹得到应有惩罚的人会是我,而不是你们,我来给他他应受到的惩罚。”
两人愣了愣,接着默默对视一眼,又都默契地笑起来。
虽然笑的不至于那么夸张,但脸上也满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表情。
周子丹等着他们发笑,碍于现在双方的关系地位,并没一定一点的动怒,或者出声阻止。
笑完后,其中一人才说道:“我觉得你是在逗我俩开心,你现在被绑在这里,被打个半死,詹豹那家伙来这里想对你拳打脚踢,便对你拳打脚踢,你连还手都做不到,还想着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看你是被打的太严重,脑子出问题了。”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道:“说真的,我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这大晚上的却因你变得开心起来,得,今天詹豹那家伙还商了我们一粒碎银,我再添些钱买些酒菜,你我三人喝点。”
神经病吧,谁要和你喝酒,我身上疼都快要疼死了好吗。
心中这样想,但面上可不敢这样说,周子丹谄媚地笑道:“两位兄弟说笑了,我人现在是困在这里没有出路,任打任骂没有办法,甚至喝水吃饭还要麻烦二位兄弟帮忙,但我确实有办法让詹豹得到应有的惩罚。”
知道他们二人根本不愿意相信,所以周子丹也就没有等待他们的反馈,继续说道:“方法很简单,詹豹现在正在把我认定为疯魔,且再过半天认定就会下来了,也就是到明天我就会被打上疯魔的标签,等待秋后问斩,时间赶得急的话,午时问斩也有可能是吧?”
“是。”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