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那两位兄弟应该也知道镇玄司有条成文的规定,一旦判定疯魔后,如果判定被推翻,那么判定疯魔之人将担负欺上瞒下的罪责。”
“有这条规定是没错,但是据我所知,这条规定虽然存在,但自存在以来从没实际用过一次。”在南镇玄司任职比较久的一个说道。
另一个跟着分析道:“我也觉得这个规定根本就是空话,摆设,因为判定是不是疯魔全凭我们镇玄司的人主观的意识,所以才有了这条规定以防我们胡乱判定,确实有些作用,胡乱判定疯魔的行为确实比以前少了不少,但不代表此后判定的疯魔就一定是真的。”
“的确,判定是否是疯魔,说到底还要看我们自己,只要能找到足够的证据,说你是疯魔你就必须是疯魔,比如你现在的情况,你大打出手,打伤了许多南镇玄司的人,这有很多人在场目睹,依你北镇玄司银护的身份,这就可以是判定你是疯魔的行为。”
“但实际上即使你没打人,没动手,什么也没做,詹豹想要对付你的话,也可凭空捏造一些让你看起来像是疯魔的行为,比如他可以打伤自己,或者打伤很多平民百姓,逼着他们来指控是你无缘无故打人,所以说,说到底,即使有这条规矩在,只要镇玄司的人想要判定某个人疯魔,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周子丹安静地听着两人的解释和劝解,听完后才说道:“你们说的这些,身为北镇玄司的银护我当然也都知道,但你们不知道的是在我们北镇玄司有一人,他可以不像我们一般,凭主观意识和案件经验来判定疯魔,他可以从医师的角度真正地判定一个人是不是疯魔。”
“从医师的角度判定疯魔?你没在说笑吧?”
“我看你真的是脑瓜被打的不太灵光了。”
周子丹料到了他们会是这个反应,但他没有放弃,“我没在说笑,我的脑袋也很清醒,我们北镇玄司的这位不仅能够判定疯魔,他甚至还能针对不同的疯魔给出不同的治愈方法,从而将疯魔治愈。”
“走走走,这他娘的还是别打他了,人都打傻了。”
“可怜啊!”
两人唏嘘着扭头就走,没有准备和周子丹继续攀谈下去的意思。
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周子丹万不可能让他们半路溜走,大声喊道:“钱,我给钱!”
二人脚步不停,就要离开刑讯室。
周子丹还在努力,“詹豹不是想要我拿钱消灾吗,我这人天生骨头硬,偏不向他屈服,但现在我愿意拿出詹豹想要的钱财给予二位,只求二位帮我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求人办事,当然要有好处,周子丹打算他们听完自己的要求再给出让他们愿意帮自己的好处,但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听完的打算,只能提起把好处晾出来。
果然周子丹说完好处,就快要走出刑讯室的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转头看来,一人狐疑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以我的性命起誓!”周子丹认真地点点头。
“那好……”
“好个屁!”一人同意,另一人却是直接给了他一脚,打断他就要脱口而出的话。
“你是不是相欠想疯了,这货说这么多,又是让詹豹得到应有的惩罚,又是判定疯魔,治愈疯魔之人,根本就是凭空想象,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不会真的以为他那个治愈疯魔的人真的存在,真的以为就凭他真的能够扳倒詹豹吧,你也不看看他现在是何处境。”
“那个我也不是……”
原本准备答应的那个立马被一番话说的幡然醒悟过来。
这可不行,周子丹看在眼里,继续天花乱坠地忽悠:“不要看我现在处境艰难,但我说的全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詹豹判定我为疯魔,那么顺水推舟地,让他得到惩罚的最好方法就是根据那条成文的规定证明我不是疯魔,证明詹豹在胡乱捏造。我知道要做成这件事很难,但我们北镇玄司真的有能够治愈疯魔的存在,他能证明我不是疯魔,一旦他来此把我证明不是疯魔后,詹豹就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周子丹在没被抓之前去找过江元,也知道江元外出去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天工阁,所以根本没有把营救自己的希望和江元牵扯到一起,毕竟虽然江元治愈疯魔的手段是挺厉害,但只不过是北镇玄司的一个黑护,根本不可能得到南镇玄司的通融。
但在听到詹豹说要把自己判定为疯魔后,整个事件便变得不同了起来。
原本看似马上就要被将军的死局,因为判定疯魔这个介入一下子变得鲜活了起来。
北镇玄司知道江元能够治愈疯魔的人不少,但南镇玄司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不然詹豹也不会做出如此给自己挖坑往里跳的愚蠢行经。
既然詹豹想判定疯魔让他必死无疑,那如果找来江元的话刚好能够证明自己不是疯魔,詹豹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他今天才对诏狱的这两位这么热络,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帮自己找来江元。
“你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可惜实在太没有可信度,能够治愈疯魔?你当我上是吧,咱们同为在镇玄司任职的人,比谁都要了解治愈疯魔的难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说的能够判定疯魔,治愈疯魔的人存在的话,狗都不会相信。”
周子丹没有丝毫动怒,无声地笑了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要是镇玄司的人,不分南北,不论阶层,不管是谁,不管大智还是大愚,都不会轻易相信能够治愈疯魔的存在,不会相信江元那独特的方法能够把疯魔治愈。
最初他和宋长春是,到后来的白心月是,冬月堂听说后的各位也是,大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最初我也不相信他能够治愈疯魔……”
于是周子丹从那天晚上江元击鼓开始,讲述了一个对普通人而言离谱无趣,冗长乏味的故事。
但对镇玄司的人来讲确实极为震撼的一个故事。
“他说的……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一样。”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从得知詹豹要把他认定为疯魔,他才想起这个人的话,这个故事若是编造的应该也只是从那时开始编造,这么短的时间能编出这样的故事?他是北镇玄司银护还是说书人?”
周子丹任面前的二位消化着自己的故事,胡乱猜测着,毫无疑问的是,此刻二人都已经开始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