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太好吧。”詹豹有丝犹豫，他原本是冲着讹诈钱财，这才把周子丹抓到南镇玄司受刑，没想到那周子丹骨头这么硬，对于其他人动用阴暗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说杀就杀了，但对于身为北镇玄司银护的周子丹，他只能按照黑虎给出的这个判定疯魔再斩首的方法。

毕竟擅自杀害镇玄司同僚，不管对方是南镇玄司的人，还是北镇玄司的人，都会受到相当严重的惩罚。

所以说，他要是有这个胆的话早就把周子丹咔嚓掉了，何至于判定疯魔，让南镇玄司动手杀周子丹。

“这有什么不好，”黑虎再次给出一波分析，“反正你判定周子丹为疯魔的这件事南镇玄司已经通过，也就是说杀不杀周子丹现在已经不在你，是南镇玄司决定的可杀周子丹，你提起把他杀死，只是违背了南镇玄司既定的时间而已，我说了可能会有一点代价，便是在此处，再说了，你把周子丹抓进南镇玄司的依据是什么？”

詹豹回答：“阻挡周子丹动手滥杀无辜，但周子丹不听劝阻且对镇玄司的同僚大打出手，无奈之下才把其抓进南镇玄司。”

“是了，”黑虎点点头，“无奈之下，这个无奈之下很重要，既然你能依靠捏造判定周子丹为疯魔，为何不能捏在出一个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迫不得已，无奈之下才把周子丹斩杀的理由和局面呢。”

詹豹再一次被黑虎的主意秀到，“你是说，我可以把周子丹杀掉，然后通过收买狱卒或者南镇玄司的其他人，为我证明我是迫不得已才把周子丹杀死。”

“随你怎么做，只要杀死就好，而且我的建议是，最好不是你亲自动手把周子丹沙掉，你可以当做提供证词证明者，但没必要当做操刀人。”

“让别人帮我杀周子丹？这怎么可能，就算钱给的再多，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谁都知道私下杀害犯人会有风险，而且我相信大部分人也都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这事很难吗？”黑护端起桌子上早已凉透的茶抿一口，“人最怕的事情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威胁，一个人总归不是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上。”

黑虎没有明说出来，但詹豹也已经领悟了。

软硬兼施，该给的诱惑要给，该给的压迫也不能少，一个人他自己的性命安危如果影响不了他，那就从他的家人，他身边的人身上下手。

詹豹嘴角扬起露出一丝疯狂的笑容。

“这样和你的关系那就更少了，反正又不是你杀的，当杀人者面临惩罚时，你大可大义凛然的跳出来，为其说好话，说周子丹本就该死，现在因为特殊情况迫不得提起斩杀而已，根本不应该受到什么惩罚，再适时搬出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条铁律，说若是杀人因为特俗情况杀一个必死之人都会受到惩罚的话，那皇权特许，先斩后奏这句话就是个笑话，那以后镇玄司的人还有什么必要对其他事情也咬着不放，会得到惩罚，那还做他干什么。”

“这样的话，于情于理，惩罚都不会太严重，帮你杀人之人才会铁了心都帮你，且在事后也不会背叛你。而一旦将周子丹杀掉，北镇玄司再还如何证明周子丹不是疯魔，还证明周子丹不是疯魔又有什么意义，到时候你直接把尸体还给他们就是了。”

听完黑虎的分析，詹豹细细思考了许久，最后道：“我明白了！我会按照大哥你的教导行事。”

“嗯，你知道就好。”

过去好半响，黑虎抬头，发出詹豹仍旧坐在那里，奇怪道：“你不是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怎么还不走？”

“哦哦，我这就走，这就回南镇玄司。”詹豹反应过来，急忙起身离开，但没走了两步，就回头咧嘴一笑：“对了大哥，我今天又输了九十两银子，还请大哥帮小弟我解决掉。”

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黑虎随意地拍拍手，“墨雨堂里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你且专心去做我要你的做的事情。”

“好好好。”

詹豹不再啰嗦，出了墨雨堂直奔南镇玄司而去。

……

詹豹走后，房间内便紧接着从角落的阴影里闪出一道人影。

黑虎收敛对待詹豹时的耐心，冷冷地问道：“昨天那场大火看出什么眉目了？”

黑影回答，“大理寺收敛的尸体虽然都经过烈火烧灼，但大部分尸体身上的伤口依稀可见，基本上可以判断是遭到屠杀后，才放火掩盖罪行。”

黑虎静静听着，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你认为会是谁做的？”

黑影想也未想，果断地回答道：“属下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呢。”黑虎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既然左相家的人全部死于非命，那块令牌想必也没找到吧？”

黑影点点头，“左相家着火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便已传到皇宫，皇帝陛下连夜吩咐去火海后的左相家探查，并没找到那块令牌，早朝时皇帝陛下龙颜大怒，表面上做出是因为左相家无一幸免，但实际上是因为那块令牌不翼而飞。”

“你觉得是凶手抢走了那块令牌，还是说左相府有人幸免于难带走了那块令牌呢？这个问题你总可以回答吧。”

黑银想了想，道：“属下觉得是后者？”

“哦？为何？”

“据属下探查，大理寺给出的尸体当中，一百七十五号，全都对的上，但属下发现其中有巨尸体，与其他尸体有着明显的区别，很容易看出是刚烧没多久的尸体。”

黑虎眼中浮现一抹惊诧，“你的意思是，左相府实际上尸体对不上号，有人伪造了一具尸体进去？”

黑影点点头。

“那是谁的尸体？”

“左相杜海天之子杜澜涉。”

黑虎望着窗外风景，沉默不语。

好半响后又才问道：“专杀右相家人的雨中鬼，北镇玄司查的怎样了？”

黑银回答道：“北镇玄司夏卫，通天陆判，陆封已经接手此事，已经抓获四个嫌疑人，不过大都是模仿者，并非真正的雨中鬼。”

“模仿者啊。”黑虎若有所思喃喃道。

雨天杀人，谁都可以是雨中鬼，有专杀方家人的鬼，也可以有趁机模仿的鬼。

有只杀人不劫财的鬼，也有既杀人又劫财的鬼。

关键的是，这些鬼的家在哪？家里的那个阎王又是谁？

晴空万里的天空，天边之处却有云层累积，似有滚滚而来的趋势。

手背负在身后，站在窗边，黑虎感叹道：“这京城的天，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