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硕士毕业后, 凌玄的私人朋友圈就很少更新了。从前一起玩得好的朋友们大多知道凌总工作忙,即使他偶尔失联也不觉得奇怪。
可突然从这家伙的动态里刷出一条“海王官宣”,大家实在觉得稀罕, 便都不约而同地想叫凌玄带人出来见见。
夜幕初降。
凌玄独自踏上往生楼梯,抬臂推开包间的门,映入视线的是满屋正在推杯换盏的俊男靓女。
“哎?怎么就你自己来了?”柔和舒缓的音乐曲调中响起一声询问。
坐在门口的朋友最先注意到了迟来赴约的青年,端着酒杯向外探身,瞥见他身后并无人时还颇有些失望。
听到问话声的朋友们都把视线聚焦过来, 八卦附和:“就是啊,你家那位科研大佬呢?”
凌玄熟络地和身边的几个人打了招呼,边钻身进包间的吧台, 边语气轻松地回应:“他不爱凑陌生人的热闹。”
这句略显敷衍了事的回答让朋友们打开了话匣子,纷纷调笑起凌总和他那位传说中的高岭冰花。
“害,那你来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想见你。”
“凌少这也算碰了钉子吧。”
“可不是?昨天那条秀爱朋友圈发的哟,连人家的正脸都不敢露。怎么了, 就这家庭地位啊?”
聚会的年轻男女们皆出身优越,衣着光鲜地或坐或站在包间内。他们中的大多也与凌玄相交于年少时期,聊起天来全然不像商场伙伴那般谨慎奉承。
凌玄听着这些揶揄也只是笑笑, 从玻璃架上取下两只洛克杯, 自顾自地调起了烈饮。
大家玩笑片刻后见当事人不理睬, 就都识趣地转换了话题,随口聊起酒庄游艇, 或是近来与在座各位相关的小报轶闻。
并不太吵闹的环境里响起啪嗒声,刚才就没有关严实的包间门板再次开合,一道颀立的身影落进来。
俊朗而陌生的脸孔让房间里的人们又安静了两分,不约而同地注目而来。
凌玄的表情温善如常,就着来人走近的动作, 把刚调好的酒水递了过去,随口道:“那么慢。”
良昭接下触手冰凉的玻璃杯,只用陈述事实的淡然口吻应声:“停车场里面不太好找位置。”
一来一往的两句交谈后,完全不用再介绍。刚刚还在吃瓜的朋友们皆惊叹:凌玄真的把高岭冰花给带出来了。
顾嘉佑靠在落地窗边的位置,映着水晶吊灯看清楚了良昭那幅深邃五官。他回手拉了把凌玄的衣角,语调同样震惊。
“上次还在这里闹得好像谁劈腿被捉一样,你们俩这么快就和好了?”
凌玄蹙眉回瞥,不悦反驳:“能注意下你的措辞吗?”
坐在加油哥哥左手边的刚好是那位借房子给凌玄的朋友。男生上上下下地打量片刻后,不禁眯眼赞叹。
“妈耶,这还真是我那住对门三年都没说上几句话的邻居。”
“那你可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有的人住三个月就能成天到隔壁蹭吃蹭喝了。”顾嘉佑轻咳着,意有所指。
众人互相见过后,便和往常一样开启了各种助兴活动,喝酒聊天玩游戏。
凌玄没有说错,良昭确实不喜欢参与这种场合,尤其是和一群陌生人。可既然来了,也不会中途离场扫别人兴致。
他安安静静地坐着,礼貌颔首回应着接连投来的探寻式目光,偶尔举酒独酌也兀自清逸。
在包间内除了小聚的朋友以外,还坐着几个本店的星级驻唱。
往生的歌手大多自成风格,除了非常熟的客人之外是不会进房陪坐的。如此更能看出,整间屋子里的人都非等闲人物。
在话筒杆前的位置上叠膝坐着个消瘦颀皙的男孩子,这道身影吸引了良昭的注意力。
因为他看起来年纪很小,和其他歌手的风格也不大相同,带着股遗世独立的干净味道。
正留神间,良昭耳畔响起故意清嗓声,伴着提醒意味:“良工别看了,那个过了年才满18岁。”
凌玄说话时举起手里的调饮,提腕与身边人碰了下杯。
噹的一声,清脆悦耳。
良昭疑惑地挑了挑眉梢,接着又听到凌总的下一句说辞。
青年凑近在颈窝边,他的唇瓣冰凉,吐息时都能感觉到几丝爽冽的温度。
“我包过他。”
认真品味耳畔语调,肯定中似乎还带着些隐约又莫名的得意感。良昭失笑,薄唇抿过褐色酒液,清润地反问回去。
“哦,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看着男朋友渐渐黑脸,凌总捎带着解释:“他性格很乖,在学校里成绩也不错,主要是长得好。”
良昭侧耳听着,脸上虽没露出任何表情,修长的手指却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酒杯口画着圈。潜台词仿佛是:我在听,说下去。
“醋啦?”终于看到些料想之中的反应,凌玄眨眨眼睛,哄人时的笑极其撩人。
“就是从前无聊的时候,包座捧过几次他的场,听小孩子唱唱歌,让他赚笔生活费而已。”
在自家男朋友心中,这也许只是他随手帮过的一个学生。可一旦视角调转过来,那就是情根深种的大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