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云转身就走。
他的步伐逐渐加快。
机场人很多,有人认出了他,喊着他的名字。
骆文云一概没理。
经纪人几个慢了一步,刚排到安检的时候又看见骆文云跑了回来。
隔着一排铁护栏,骆文云找司机要了车钥匙,经纪人根本来不及拦,司机被骆文云的表情吓着了,没有多想直接把钥匙交给了他。
“唉你怎么就这么把钥匙给他了!他那个状态适合开车吗?”
经纪人急得跳脚,又不能马上往回走,等他们过了安检后再绕回停车场的时候,那辆黑色保姆车果然不见了踪影。
助理站在一边问:“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骆哥怎么看上去这么急?”
经纪人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也不知道。”
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在剧组路过休息室的时候看到其他人都在往休息室那边看,就靠近了一点,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时断时续,唯一几个听到的清晰的词就是“莫许之”“好好活着”这些。
他想问骆文云全部经过,结果根本没有时间,从剧组到机场,骆文云压根没有搭理过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给工作室的人说一声让人去找他,莉莉你联系一下公司公关,要是网上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压下去,不要让莫许之在这个节骨眼把骆文云扯上。”
经纪人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大口,之后把烟扔进垃圾桶,表情烦躁。
果然跟莫许之扯上就没什么好事。
大会场里人声鼎沸。
研讨会开了一上午,现在总算有了点休息的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坐在位置上趁机喝口水整理自己的会议记录,王执风整理好资料之后站起来,出了大会场,找了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拿出手机,开机。
研讨会进行的时候不准和任何人进行通话,所有的研究员都把手机关了机。
他走的时候莫许之说想在房间睡一觉,应该已经睡醒了。
现在已经到饭点了,不知道他吃了没有。
手机开机有些缓慢,王执风缓缓靠在走廊墙上,侧头看着窗外被雪覆盖着的青松,开始思考一会儿该说些什么。
手机开机,先是停顿了几秒,之后恢复了正常。
王执风先是点开微信。
他想给莫许之先发条微信试一下。
发微信比打电话好些,要是莫许之醒了就会回他,要是没醒也不会打扰到他继续睡觉。
聊天列表出来的瞬间,手机也同时显示他有五个未接来电,每个来电都是显示的同一个座机号码。
王执风顿了下。
莫许之给他发了消息,消息很简单,说他出去玩了,今天之内会回来。
点开对话框,王执风刚想打字,突然表情一变,又把屏幕下拉,再看了眼给他一连打了五个电话的号码。
这是榕城市公安的号码。
他之前给莫许之办理死亡证明的时候和市公安的人打了几个电话,他记得这个号码。
市公安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
心脏莫名狠狠跳动了一下,王执风暂时退出聊天框,给市公安重新拨了过去。
对方很快接通,像是一直守在电话边一样。
电话那头的人快速又冷静地陈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没有多说半句废话。
起因是有人报警说榕城内有地方发生了雪崩,有人疑似被埋其中。
那个人叫莫许之。
局里的人想要调出这个名叫莫许之的人的档案,却发现对方档案为国家?级机密,他们权限过低,无法查看。
刚好局里档案组的人想起之前他让他们帮忙做一份死亡证明,“被死亡人”的名字就叫莫许之。
他们目前无法定位莫许之的人位置,就想要打电话询问他是否知道莫许之的行动轨迹。
王执风抓紧了手机。
他立刻站直身体,重新往会场的方向跑去。
大会场里虽然闹,但没几个人在过道上活动,一边打电话一边跑的王执风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他对身边的记录会议过程的人说了句他有事要离开后,立刻拿起公文包离开了会场。
“王院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不继续开会了吗?”
所有的声音都被王执风抛在了脑后。
皮鞋踏在大理石板上的声音清晰异常,回荡在走廊上,不断敲击着人的耳膜。
警卫人员和司机尽职尽责一直守在车里,他们进不去会场,就一直在车里等着,即使到了中午也没有私自出去吃午饭。
王执风上了车,挂掉电话后又给莫许之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电话响到自动关挂断,王执风再打了一个,这次直接变成了提示说不在服务区或已关机。
他没有再做无用功,而是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莫许之也许会去的地方。
他已经接受了遇上雪崩的人或许是莫许之的事实。与其不断怀疑是否出了事情,不如更快地接受,然后更快地解决。
这样才是最有效率,也最好的方法。
他给酒店打过电话确认,酒店说他的确在今天上午离开了酒店,坐了一辆出租车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本调监控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是由于意料之外的大雪,部分电路出了故障,其结果就是在关键的一段岔路口的监控录像出现中断,之后其他监控录像也被雪化成的水糊住,所有的车牌号都看不清晰,那时候经过岔路口的公交车很多,还都长得都一样,完全分辨不出莫许之坐的哪辆车。
要分析也是分析得出来的,但是需要进行图像还原,很耗费时间,等图像分析出来了也没什么用了。
司机见王执风看上去很着急,却又一直不说话,于是就开口说:“王教……”
“等等,先别说话。”王执风打住了司机,闭上眼睛,手指不自觉在座椅上叩动着,他说,“让我想想。”
莫许之说过他要来榕城看雪,说想要找一个风景好的地方躺一躺。
他说那个地方最好没有人,可以让他自在躺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