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去世,不止她一个人难过。
年迈的姥姥失去了唯一的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不难受?
爸爸失去了相伴余生的妻子,不难受?
虽然妈妈不是哥哥的亲生母亲,但关系相处得也很不错,难道哥哥就不难受?
谢令姜偷偷抹掉眼泪,她要坚强起来,不能让家人再担心。
吃完早饭,谢令姜主动收拾碗筷,低着头没看徐则立:“我去洗碗。”
徐则立没有动,坐在餐桌前看着谢令姜在厨房洗碗,动作笨拙不熟练,显然没有做习惯家务活。
也对,她是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宠的小公主,家务活轮不着她来做。
从小不愁吃穿,只要想要,谢家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最好的送到她眼前。
经历简单,思想单纯,一遭受社会毒打,心态的确会容易崩。
想至此,徐则立叹口气,没关系,人都是慢慢成长起来的。
谢令姜洗完碗,一转身就碰上徐则立毫无躲闪的目光。
心里略微惊讶,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吗?
谢令姜心乱如麻,撇开目光:“你不去上班?”
徐则立收回目光,站起身,似笑非笑:“你这样,我能放心上班吗?”
答案是不能。
谢令姜心里很愧疚:“我没事,你去上班吧,公司事情那么多,就算在家也都加班到很晚。”
徐则立:“没事儿,一天不去,公司倒闭不了。”
谢令姜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准备再说些什么时,却听他说:“去换身衣服。”
“换衣服?”她纳闷地看着身上睡衣,没有弄脏吧。
徐则立:“出去溜达溜达,顺便拿点药。”
谢令姜愕然:“拿药?你生病了?”
徐则立看着她:“瞧瞧你眼睛多红,还有嗓子都哭哑了。”
谢令姜摸摸自己的眼睛,哭了一天一夜,眼睛的确有些不舒服,像是有沙粒在磨眼皮。
徐则立见她不太舒服似的,一个劲儿地眨眼睛,不免有些担忧:“快去换衣服。”
态度不容置喙,谢令姜被强制性带到卧室。
徐则立本想带谢令姜去医院,谢令姜觉得大题小做,在小区诊所拿药就行了。
谢令姜一下楼就挺引人注目的,源于那双肿得老高的红眼睛。
被陌生人注视挺尴尬的,她微微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上。
“要撞到树上了。”
闻言,谢令姜一惊,猛地抬头,看到前面宽阔无障碍的道路,顿时知道自己被耍了。
她嗔怒地看向徐则立:“骗我!”
徐则立笑出声:“现在知道丢人了?”
谢令姜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继续往诊所走。
真是的,小区诊所怎么这么远!
终于走到诊所,在外面就听到小孩尖利的哭声,还不止一个,此起彼伏。
谢令姜进门,直奔医生看病拿药的里间,徐则立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
前面排了两个病人,都是诊所的常客,拿药就走,干脆利索,速度很快。
轮到谢令姜,她坐在医生对面的凳子上。
医生看到谢令姜红肿的眼睛也是一愣:“怎么了?”
没等谢令姜自己开口,徐则立自作主张在后面来了一句:“拿瓶眼药水,金嗓子喉片或者西瓜霜都可以。”
医生古怪地看看眼前相貌英俊的男人,再看看眼睛红肿的女人,瞬间联想到什么。
他拿出眼药水,一包金嗓子喉片,对谢令姜说:“这两天用眼别太多,多喝热水。”
谢令姜接过药:“好的。”
她站起身,给后面的病人腾位置,拿着药准备出去时,手中的药突然被人一把夺走。
只见徐则立打开金嗓子喉片包装,抠出一片,递到她嘴边:“张嘴。”
谢令姜反应没跟上,听话地张开嘴,口中瞬间一片清凉。
徐则立又打开眼药水,拉着谢令姜走到外面,让她坐在外间的长椅。
谢令姜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紧说:“我自己来。”
说着就要夺走眼药水。
徐则立一闪,语气强势:“别动。”
于是谢令姜还真就听话的一动不动了。
属于徐则立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嗅觉特别敏感,闻到他身上一股薄荷味的清凉味道。
谢令姜抬头,左眼被徐则立的手掌控,直到看到一滴药水从上空落下,眼睛条件反射性闭上,右眼也是如此。
几秒过后,谢令姜再次睁开眼睛,眼中的磨砂感稍微消失一丁点儿。
走出诊所,谢令姜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对于突然出现的老公,谢令姜一直没有做好准备。
喜欢?谈不上。
讨厌?也不是。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念头:这样亲情式的婚姻,对徐则立是否公平?
徐则立很照顾她,对她很好很好,好到让她有些愧疚。
“呵~”耳边响起徐则立的笑声。
谢令姜侧目看他,眼神疑惑。
徐则立摸摸鼻子:“你的眼睛这么肿这么红,医生刚才肯定认为是咱俩吵架。”
这有什么好笑的?谢令姜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