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礼从床上坐起来,头顶的发丝翘起一小撮,想也没想,开口就说,“那你去医院看看吧。”
蒋长封故意发出一声苦叹,“以我目前的状态没办法开车,这会儿头晕沉沉的。”
他似乎在做什么事情,过了几秒才说,“刚量过体温计,三十九度七。”
高烧呢,郁礼问他,“你住哪里,我陪你过去。”
蒋长封弯起嘴角,郁礼的话正中下怀,小朋友卸去戒心后,有点好哄骗啊。博取一个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小朋友的同情心,这可怎么是好,有点负罪感了。
他说:“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我等你。”
郁礼收到短信后,发现蒋长封住的地方距离他这并不算远,打车过去十多分钟就到了,他收拾完自己就出门,在附近的早餐店顺手买了两份早餐。
蒋长封住在西城区的一带别墅区,地方绿化环境很好,郁礼拎着早餐刚到,蒋长封就亲自过来开门了。
男人身上披了一条蓝色的薄毯,发烧的缘故,从耳朵到脸颊,蔓延出一层薄薄的绯红。
见到郁礼,蒋长封笑说:“麻烦你了。”
语气中一丝麻烦的意思还真的听不出,倒是喜滋滋的,刚才涌起的负罪感,在见到人后马上自动闪一边。
郁礼问他,“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你呢。”
“我买了两份。”他一想,也不对,“去医院还要抽血吧,得空腹。”
郁礼不好意思在耽搁,“换衣服吧,我送你去医院,只是我不会开车,打车去行吗?”
蒋长封笑着看他,“你想走路去我都奉陪。”
郁礼:“……”这人怎么这样的,发烧还开玩笑。
“生病就不要开玩笑了。”他发现蒋长封好喜欢笑,明明这张脸适合装酷不适合笑,可是他笑起来,却又没有一丝违和。
等出了门,蒋长封才意识到自己烧得太重。
郁礼怕他晕倒,干脆主动把肩膀借出去,脸上都是担忧,“你扶着我走吧,以前我也发过四十度的高烧,人直接烧晕不省人事,你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路,好厉害。”
搁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好烫,高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侵袭到肌肤,郁礼觉得自己的体温似乎也被蒋长封感染升高了几度,把人撑到外面,他叫过来的出租车已经在楼下侯着。
两人并肩坐在车后座上,平时一个人还好,此时身边多了个身材高大还发高烧的男人,郁礼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随之稀薄起来,吸进肺里的气都是热乎乎的。
车后座对于蒋长封这样体型高大的人显得有些小,他不舒服的动了一下双腿,郁礼垂下的眼睛不由落在他的长腿上。
蒋长封今天穿了一身休闲服,比起西装革履时给人不敢靠近的距离感,这身打扮倒减少他的几分凌厉冷悍……
郁礼看入了神,接触到对方转过来的视线后才反应回来移开眼睛。
两人一时无话,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因子。
郁礼不是能主动挑开话匣子的性格,蒋长封见他脖子越来越红,在他快把自己憋死时,说:“今天谢谢你了。”
郁礼头轻晃,“这没什么。”
他扭头往车窗外盯着,没看到在他晃头时蒋长封的眼珠随他轻晃的耳朵转了两下,从眼角荡漾出浅浅的纹路。
到了医院,蒋长封先去抽血做检查。郁礼提着早餐等他,抽完血出来后马上让他把早餐吃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蒋长封其实没多大感觉,他经常运动锻炼身体底子好得很,看到小朋友担心的神色,他暗自享受欣喜,又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会如此喜欢一个小朋友,铁树开花也不为过。
郁礼转身丢个垃圾的时间,回来就看到蒋长封靠在椅子上笑,他的笑并不明显夸张,很浅淡的笑,不仔细看他根本察觉不出来。
能不笑吗,一路上把小朋友搂也搂了,抱也抱了,这烧的可真值当。
郁礼默默看了蒋长封一会儿,不知道高烧四十度有什么可笑的,这人从出门开始就笑到现在,别是烧傻了吧……
点滴吊了四瓶,离开医院时接近下午三点。
两人在外面等出租车,一辆车突然停在他们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郁文嫣妆容精致的脸。
“长封哥,我正要去找你呢。”她很兴奋,眼睛一转落在郁礼身上,眉头细微皱起。
“你们怎么走在一起?”
蒋长封说:“我发烧了他送我来医院,刚打完点滴出来。”
郁文嫣一听,“我送你回去。”
蒋长封指指后方:“车来了,我就不麻烦你,等以后有时间再联系。”说着,没给郁文嫣反应的时间,蒋长封伸手一揽,把郁礼往出租车带。
郁文嫣马上从车里追出来,对着开走的出租车瞪眼跺脚。她折回车内把手机翻出来给蒋长封打电话,车上蒋长封直接就把手机关机了。
把一切看在眼底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