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晚上在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 平凡人间的爱情故事,没有轰轰烈烈的情节, 从一开始的细水长流柴米油盐, 到最后随着时间推移的转变,主角的心态也产生变化, 十年前约定一生的恋人分开有了各自的生活追求,开放式的结局既让观众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也让人倍感惆怅。
出了电影院, 郁礼仍然陷在电影中,看上去惆怅得不行。
雨和雪已经停了, 长街被积水浸透一片,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在湿漉漉的地面,行人踩踏而过,水面上的光便跟着晃动起来,向前方远望, 给人一种错觉, 仿佛走的是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这条街上人流比较大, 蒋长封时刻护着郁礼, 见他神思恍惚的样子, 把人带到比较静谧的地方后, 担心地看着他, “小礼,怎么了?”
郁礼不好意思承认因为看了电影的缘故,他不是一个经常多愁善感的人, 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叔明明陪在他身边,他很满足,却莫名其妙的产生细微的伤感。
他之前走在街上没看路,鞋子连着裤腿被积水渐湿,似乎就连袜子里也湿了些,怪不舒服的。
蒋长封很快注意到了,男人蹲下摸了摸他的裤腿,甚至把手从裤管下探进去,郁礼的小腿冰冰凉凉的,被温热的大掌这样裹着,暖得他直叹气。
蒋长封左右张望,打算找家店把郁礼鞋子和裤子换了。郁礼识破他的意图,忙拉他的手臂示意不用,他往地面用力地剁了几下脚,“叔,我没事,咱们回去吧。”
男人反手拉住他,拧起的眉头没缓下,“真没事?”
他用力点头,“没事。”
说完,就被对方拉紧手臂沿着路边走打算拦辆出租车。这时身后有人急忙跑过,郁礼被对方撞得身形不稳一个趔趄,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扶稳。
蒋长封目光冰冷地瞪了一眼撞过来的人,把郁礼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郁礼笑着摇头正要说他没什么问题,手碰到衣兜时,人微微一愣,晃不过神来,“叔,我的钱包好像被偷了。”
蒋长封一听,这街人不多,隔远点还能看到刚才那个人,“小礼,你在这等我。”
说完,长腿疾步迈开,迅速往小偷的方向追去。
一道车灯闪过,晃在郁礼眼睛上,意识到他叔去追小偷,他原地站着等不住,担心出事,二话不说拔腿就跟着跑。
西城保持有上个年代不少的古巷,郁礼努力紧跟前方的背影走街串巷地左拐右跑,气喘吁吁跟进一条巷口后,转个弯,就听到一阵拳头击在肉上的声音。
郁礼赶过去,就见蒋长封已经把小偷提起按在墙上制服了,神色又冷又狠地逼对方拿出偷来的钱包。
“叔——”
他赶过去,走近了才看清楚小偷被他叔揍得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同时流出两道鲜红的血。
小偷把偷来的钱包交出后,蒋长封让郁礼检查,他发现没少东西,瞥见男人还想再把小偷狠揍,怕他真打出人命,立刻拉住他,“叔,他被你打成重伤了,算了吧,再打下去不好。”
蒋长封冷笑着把人扔出去,那人呸了一声狼狈跑开,郁礼忧心忡忡地把男人仔细打量,“没受伤吧?”
男人眉眼间的戾气还未退消,迎上郁礼担忧地眼神,戾气中掺杂着几许温柔,“没事,打他一个跟玩一样,别担心。”
发生了这样一件事,郁礼刚才的闷闷惆怅全被冲走了,此刻他巴不得赶紧回家洗个澡跟他叔好好温存,两人往巷子外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混着谩骂,蒋长封停下步子把郁礼拉到身后,“小礼,有点麻烦了,你往后退开等一会儿。”
原来是刚才的小偷去而复返,以前听别人说小偷作案一般附近都有团伙,因此一般人被偷了不敢吱声怕被打,郁礼没遇到过此类的事还不相信,此刻看着从巷口进来把他们围堵起来的一伙人,数起来有七个,人都傻了,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偷站在这伙人身后破口大骂,指着蒋长封骂骂咧咧。
蒋长封把大衣脱下,送到郁礼手上,压低了声音,“再往后离远一点,打起来我担心他们碰到你,相信我。”
“叔,要不我们跑吧。”
男人低笑,“路都被他堵了,往哪跑,有叔在,不需要认怂。”
郁礼神色忧虑,对男人却有种无名的信任感,“那、那你一定要当心!”
蒋长封往前走了两步,面色沉冷,静观其变。
那伙人往他们又走近几步,郁礼躲在后方突然计从心起,用手机打开一个模拟的警鸣,嘟嘟嘟的声音响起,他喊:“我刚报过警,警察来了!”
仿佛有一群乌鸦飞过,气氛静了片刻。
那伙人有人嗤笑一声,“这种老套的方法还有人拿出来骗你老子呢。”
郁礼:“……”
蒋长封回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忍着隐约的笑意,再转头与这群人对视时,嘴角一扯,“过会儿让你们看看谁才是你们老子。”
对方爆了粗口骂骂咧咧一声,七个人一窝蜂把蒋长封围起来挥舞手脚,郁礼忍着尖叫的冲动抓紧手上的大衣,男人肩宽腿长,抓住角度闪避,回击时会出去的拳头仿佛重如千钧,郁礼在后面隔着一段距离都听到砰的击打声,定睛望去,被蒋长封一拳打中的人脸都凹陷变了形,躺在墙角捂着腹部边直吐血。
这时天空又飘起了小雨,凉丝丝的落在身上,灯光暗淡的巷子里,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气息,交杂着血腥的味道,男人一拳打出去仿佛都把雨水打偏离。
郁礼惊讶的发现,这一伙人居然都不是他叔的对手,群架变成了男人的独角戏,男人似乎还特别沉迷在这场打斗中,对着满血是血求饶的人停不下手,完全打嗨了的场面。
郁礼完全沉浸在这样的场面下,内心跟着热血沸腾起来,他甚至握紧了拳头想冲上去,落在男人身上的目光满是崇拜,恨不得对世界宣告一声。
他叔、他叔真的是无所不能,如同一个勇猛的英雄,一个在前方冲锋杀敌的战士,伟岸而英武,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
打嗨的蒋长封对着横七竖八躺在脚底下的人堪堪收住手,回头,正对上郁礼亮晶晶的眼神,那眼神中包含着对他的崇拜,依恋,赞美,极度满足他大男子主义的内心,简直让他膨胀了。
“叔!”郁礼一头冲过去扎在蒋长封身上,男人额头汗津津的,细密的雨丝从他额头滑落,沿着高挺的鼻梁,沾在薄唇上,喉头微微攒动,看上去特别性感。
男人独有的气息混着汗跟雨水的味道又热又凉的冲入心肺,郁礼炫目不已,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就一直围着对方一口一个叔。
蒋长封把这伙人的样子拍下,脚用力碾在一个人的手掌上,阴沉的说:“谁是你们老子?”
那人连声求饶,叫他们老子。
郁礼问:“报警吗?!”
蒋长封一声冷笑,说:“管他们去死,警察顶多也就关他们一阵子,我把他们样子拍下过后传给一些朋友,请他们好好招待这些人。”
郁礼似懂非懂的点头,蒋长封的一番身手已经让他脑补了好多他叔跟各条道都有朋友的厉害关系,回去的路上蒋长封的那股戾火停了,倒是郁礼停不住,精神还在亢奋中,车也不愿意坐,两人沿着安静的街道散步回去,他时不时不顾蒋长封的阻拦冲出雨伞,疯了一样。
郁礼第七次蠢蠢欲动地冲出伞下时被蒋长封拉住,他抱上郁礼的腰,笑着用手指轻轻那薄嫩的耳垂弹了一下,“疯了,嗯?”
郁礼笑呵呵地看着男人,任对方用手揉开他被雨淋得湿润的头发,“叔,你好厉害。”
蒋长封哭笑不得,就这样抱着他的腰把人牵制起来往前走,“我知道我厉害,可你也不能兴奋地出去淋雨。”
郁礼听着赧然,眼睛闪烁崇拜的光,耳朵却羞得泛红,“我、我就是控制不住。”
他这副模样让蒋长封看着心里痒痒,恨不得就地把人压起来做些更亢奋的事,他别有深意的说:“我别的地方更厉害。”
郁礼也不知怎么理解的,视线莫名往下一滑,落在男人胯下,睫毛颤动,突然走得飞快。
晚上吃完宵夜郁礼更闹腾了,许是前不久的那股亢奋劲没过,又或者想到蒋长封明天就离开,他对着窗外的雨,竟生出一股悲壮的别离愁绪,万分不愿跟对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