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郑皇后不止会作诗,去名寺一句“明镜亦非台”令主持拜服,对对子一句“烟锁池塘柳”叫名士惊叹。
还自创出了一门叫吉他的乐器,对曲乐也有独特的见解,还有栩栩如生的素描画等等。
作为第一才女,王六娘免不了被拎出来对比。
王六娘一次又一次遭受打击,慌乱之下生了歪念,偷偷拿走了郑皇后的随身笔记本,将里面记载的诗句占为己有。
然而她不知道,这些瞧着是妙手偶得的半句诗,其实是全的,只是郑皇后没有写全而已,等郑皇后补出上半句或下半句,坐实了她偷诗的事。
其实南若看书时很好奇,郑皇后拿出这么多风格迥异的名诗词,才是最该被怀疑的吧。
诗词最是能体现的是一个人的风格,譬如李白的诗豪迈潇洒,王维恬静悠闲,李商隐深情绮丽。
拿他自己举例,他擅长写都市剧本,古装剧怎么尝试都写不来,且每一本都市剧都有很浓的个人色彩。
虽说诗词里的典故被郑皇后修改过了,但这风格忽然豪迈忽然悠闲又忽然深情,怎么没有人怀疑,还有她本来只是一个毫无名气的庶女,突然出口成章才高八斗,就没有人觉得不对劲?
小说是郑皇后视角,只有称赞和惊叹。
南若穿越过来,发现郑皇后在当上皇后时对来面见的命妇说过她曾梦仙,得仙人梦授。
南若心道你迟说了六年,若早点说,王六娘知道自己输给的是仙人弟子,就不会这么想不开了。
王六娘清高才女的人设因此倒塌,引来许多非议,更有传言说她以往那些诗词也是有人代笔,还真有站出来认领的。
尉迟煊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原文中他是一个病弱美男,为数不多不喜欢女主的正面男性配角,他一直站在未婚妻这边,也在她偷诗时劝过她,奈何王六娘被刺激得失了冷静,非但没听,还与他吵架冷战。
导致他淋雨大病,后来王六娘偷诗事发,他又拖着病体去安慰她,结果人还没见到,身体先垮在了半路,昏迷不醒。
气得弟弟尉迟烨跑去王家大闹一场退了亲。
等尉迟煊从昏迷中醒来,王六娘已经嫁给顾解去了西北。
一年后尉迟煊病逝,又半年王六娘也难产而亡。
南宫云林含混道:“先武安侯去世前曾去过西北一趟,顾解对顾渔血脉存疑……”
南若愕然。
这却是他不知道的。
“顾渔长得像先武安侯?”
“不。”南宫云林摇头,“他像他母亲。”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凡有一两处像顾解,顾解也不会狠心至此,可也并没有哪里像尉迟煊。
真相如何,怕只有王六娘本人知晓了。
南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这件事里好像谁都有错,又好像谁都情有可原。
“莫要多想。”南宫云林冲他摆摆手,“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叫你心中有数,免得误信他人,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说着叫赵圆山抬竹轿过来,天太热,他一步路都不想走。
南若叫初一先带人进去安置,重新来到顾渔面前:“随我来。”
大门口人来人往太惹眼。
顾渔毫不犹豫就跟着走。
南若带着他进了别院,直接拐入一旁的花园,找了个环水凉亭坐下。
“坐。”
见顾渔站着不动,他示意。
顾渔当即坐下,仿佛将自己代入了他的属下,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南若就有点头疼,他是真的不需要顾渔报恩,但这孩子好像雏鸟情节发作,有点将他当成依赖的样子。
想了想,道:“你若真想报恩,好,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
顾渔点头,顿了下,又抬起小本子,给他看言需有信四个字,表情固执而坚定。
南若:“……”
似乎见他为难,顾渔收回本子,取下夹在侧边的铅笔,飞快写了一行字,拿起来:
“我知道有人要害你。”
南若一惊。
顾渔又拿笔当着他的面写下四个字:
“生生不息。”
南若愕然,再看他全然换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