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凭谢什欣喜不已。
六大氏族各家都有部曲,但所佩盔甲就是有数了,按照品级不同各有数目,以谢凭谢什两人的两个二品之位,最多府中只能有三十名甲士。可若是能把京兆府名下派给工部礼部的护卫也充名下来怎么也能再翻一番。
同样的护卫,穿着盔甲和没穿盔甲完全两样。
当然谢玉和他们不一样,谢玉身边的甲士都是皇上钦赐允许的。
不过他们家的部曲护卫多了,也就不用总眼馋谢玉带来的那些精锐甲士。
额,不对,什么叫“万一京都出了事儿,能抵挡一二”。
“京都会出什么大事?”谢凭问。
谢玉笑道:“我也只是以防万一,因为日后我未必会长久在京都。”
什么意思?
谢凭谢什两人不解。
不出两日,两人就知道了。
皇帝下旨封谢玉为监军,往武州监军大炎五方兵马。
而早在三日前,大炎五方兵马大元帅姜维封皇命往武州杀敌。
姜维,皇室族人,乃大炎国朝老将,年过六旬,忠心于大炎国朝,若非是飞戎兵马疑似近京都,绝不会派遣这位老将出征。
谢玉也知道姜维,别人以为姜维效忠大炎王朝,皇位上坐的是谁就效忠谁,实际上姜维效忠的只有现在的皇帝和汉王,在谢玉所知道的历史上京都被破,姜维隐姓埋名的找到了汉王,后来效忠在姜晟麾下。
所以看似是皇帝让谢玉监军,实际上是让姜维护送她去见汉王。
但皇帝没有说,谢玉只能当不知道。
数百的兵甲粼粼,正是随同谢玉往京都来的精锐。
此番谢玉监军,可能会碰上飞戎骑兵,所以身边精锐齐出。
城门外,百姓齐聚,遥遥看着那边校场上一身紫红官袍的谢玉。
若非是这位大人,他们有的早就被疫病折磨致死,有的说不定已经饿死,有的还会被不知道哪家的恶霸欺负……是这位大人给了他们希望,这位大人在京都,他们就会觉得有好日子过,可这位大人马上就要走了。
听说这位大人是为阻挡飞戎铁甲,听说飞戎人已经打到了大炎。
平日里的日子过的再不好,总还有盼头,若是飞戎人打过来,他们可能会死。
这位大人是为了他们。
京都里的大人那么多,为什么要这位大人离开啊!
他们不想谢大人走啊!
百姓们的期盼心声,谢玉听不到,眼前那位太子正面带微笑的以储君之态祝谢玉马到功成,众目之下太子言词中勉力厚重,更还言辞凿凿的许下重诺,极其是一副“本宫颇为倚重”的神态。只是眼底偶尔流露出来的冷意根本就没有掩饰。
谢玉只当是没看到,行礼应诺。
待谢玉转身要走上马车,四周围着的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
“大人,一路平安。”
“大人,不要走啊!”
“大人……”
“……”
谢玉停下,转身对着四周的百姓长长一稽。
仪态之雅,如风似颂。
百姓们见状,也纷纷的回礼,有的跪下来,有的泪流满面。
校场里还没有离开的一众官员神色复杂,太子眯着眼睛。
“这就是民意?”太子道。
“应该是吧。”身侧的官员道。
他们也不懂。
“不过蝼蚁耳。”太子冷笑。
“……”
足足半个时辰,谢玉才终于回到了车上。
百姓们知道圣旨不可违,喊着不想让谢玉离开也不过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知道不可能后纷纷的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送给谢玉。
他们见不到谢玉,只使劲的塞给谢玉身边的护卫。
不收就不走。
谢玉只能吩咐收下。
待谢玉离开时,身后足足多了两辆车子,车子里放着的都是百姓们送给谢玉的东西。
不论好坏,不论谢玉能不能用得上,都是百姓们的心意。
这就是最质朴的感情。
谢玉不想拒绝。
“家主,能得百姓如此拥戴,也不愧家主为了他们辛劳。”同车的嬷嬷道。
谢玉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谢玉看向看向自己手边上的盒子。
盒子里正是她上次面见皇帝时皇帝让她交给汉王的东西,出宫时她为了避人耳目,把这个缠在身上才带了出来。
是一封圣旨。
圣旨上所写是传位诏书。
皇帝没有把皇位传给太子,而是把皇位传给汉王。
看到这封传位诏书之后谢玉才终于明白了皇帝见她的时候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怎么样,知道大炎落到儿子手上就是玩完,但想要把皇位传给别人还是要几番犹豫才能下定决心。
但好在下定了决心。
真正的圣旨需要存档三份,一份在皇宫藏室,据说寻常人破坏不了,一份在本人手中,另一份在大监那里。
王德提醒她说出京之后要尽快离开。
即便是有姜维,王德也担心。
谢玉掀开车帘:“吩咐下去,加速。”
“是!”
钱沐感觉到谢玉的急迫,很快,车马之后如烟暄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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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那位走了。”宫中有太监禀告。
太子看了眼墙角的滴漏,讶然:“才走?”
“是。”太监道。
太子摇头不屑:“这个谢玉,倒也是惊艳的人物,可堪才貌双全,可偏偏就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嫡脉的家主,不想着怎么为自家谋利,只想着那些蝼蚁,也难怪父皇会看上他。你们说,父皇是不是想救他所以才让他去监军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别说谢玉去监军,就是远赴塞外,若太子殿下想要他的命,他也跑不了。”太监恭维。
太子满意的拍了拍太监的肩膀:“要么说本宫喜欢用你们呢,你们说的可是比那些穿着紫红袍子的朝臣们说的中听多了。不过本宫还是好奇,为什么呢?”
“这奴才不知。”太监讪讪。
太子拍着太监的脸:“本宫知道你不知道,所以本宫还是去问问父皇。”
“摆驾!”
“太子殿下摆驾方阁。”
门外太监高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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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阁的门被推开。
里面的药味浓重,太子拧眉扇了几下:“王德你这个狗奴才怎么伺候父皇的!”
“奴才愚笨,还请殿下恕罪。”王德躬着身子出现在屏风前。
“知道自己笨就成,来人,把这个狗奴才给本宫……”
却是太子话还没说完,里面皇帝低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