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虾米的都用来铸京观了,大鱼用来交换?
王观沉吟。
谢玉心头一动,大鱼,莫不是厮罗?
两日后,谢玉知道自己猜对了。
的确是厮罗。
厮罗是被四公子身边的亲卫抓获的,当初厮罗被谢玉射伤,一路往冬城逃离,但早有大元帅王爷下的通缉令,大城没办法进,村落乡镇几乎找不到人,刚一冒头不管是飞戎人还是大炎人都紧追不舍,厮罗是王子,但显然飞戎中有人不想让厮罗活着,偌大的武州险些寸步难行,最后厮罗身边的护卫死的死,只剩下厮罗一人,厮罗也差点儿死了,幸运的是被一藏身在山里的女子所救,女子为厮罗进城寻药,看到大炎的兵士目光躲闪,行色匆匆,正好被四公子身边的亲卫看到,亲卫心细如发,找到了斯罗的藏身处,亲卫以为厮罗是飞戎兵,意欲杀之后快,女子不惜性命为厮罗挡箭,厮罗主动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理由是不想让女子为他身死。
这话说的还真好听!!
谢玉嗤之以鼻。
只是随后谢玉感觉到了不妙。
厮罗可是知道她的底细的。
厮罗又被姜晟的亲卫抓住,必然也是见过姜晟了!
厮罗不会跟姜晟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我要去冬城。”谢玉道。
王观愣住:“这么突然?”
“也不是突然。”谢玉道,“不是近日正就是有辎重要送往冬城么,我正好在后面跟着,以鱼饵之名看有没有愿者上钩。”
王观沉吟片刻,点头:“也好,战事作罢,总要休养生息,若是山麓深藏之中仍有匪患,也是麻烦,那就有劳监军大人了。”
“这是应当之事。”谢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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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日,谢玉就离开了东阳城。
数里之外的辎重车辆缓缓而行,谢玉在后面亦步亦趋。
虽然恨不得快马加鞭的赶到冬城那边,但也只能忍着,好在一步一步的总在靠近冬城。
她不是怕厮罗说她是女子的事情,而是这种事情本来就应该由她来说的,她原本也是决定要说的,只是阴差阳错鬼使神差的总差了些火候。
等到了冬城,看到姜晟,她一定要把事情说出来。
不管姜晟怎么想,结果是不是如她所愿,她总是要说的。
谢玉心神不免有些乱,抬头间又正看到前面辎重车队左右不远藏着的“山匪”。
谢玉不由的火气冒上来。
当即吩咐下面的兵甲:“灭了他们。”
杨八胡一他们早就熟悉了这位年轻大人的习性,别看平常文质彬彬的像是一只鸡都没杀过,可当上了战马,披甲之后,那气势比武将还武将。
藏身在沟渠深处,山坡之后的山匪看着满载着粮食军械的辎重队经过,舔着嘴角正做着美梦,突然间头顶上弓箭声密集如雨,还没抬头眼前就一黑,再也没了知觉,有幸活下来的也没来得及逃,就被穿着整齐的大炎兵甲杀了个穿透。
埋伏在辎重车马旁的山匪无一人逃脱。
谢玉心满意足,脸上露出笑容。
若是往常谢二吕二等人看到谢玉的笑容会叹自家家主笑的太过温软柔和,现在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路上钓出来了两波山匪,都被谢玉杀的精光。
终于辎重和谢玉都到了东城外。
穿着将军盔的钱沐来迎接谢玉。
钱沐笑的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儿,谢玉是监军,自从东阳城姜晟把钱沐带走之后,谢玉看了不少钱沐的战功报奏。
不愧也曾是拉起旗帜造反的人物,只是顺风把飞戎人往冬城赶的一路,就连着立下了四五个大功。
“恭喜钱大人高升啊!”谢玉似笑非笑。
钱沐一凛,忙不迭的摇着脑袋:“下官不敢,飞戎踏我大炎国土,杀我大炎百姓,死不足惜,下官也只是尽力而为,再说大人是监军,下官高升不高升全是大人一句话。”
谢玉弯唇,还算懂事。
“四公子呢?”谢玉问。
“公子正和大元帅王爷议事。得知大人前来,四公子特派下官迎接,大人,营帐已经备好,还请大人先歇息……”
钱沐还没说完,谢玉道:“厮罗在哪儿?”
“大人,不能杀啊!”钱沐急忙道。
谢玉看他:“你听谁说本官要杀厮罗的?”
“……”
厮罗在大炎两次受伤,都是被您弄的,上次从林子里出来,您拿一脸遗憾可惜没能杀了的表情,众所周知啊!
可谢玉这么问了,钱沐绝对不敢说,只能领谢玉往厮罗所在去。
谢玉也不得不说王子的待遇就是好,说是俘虏,也有单独的帐子,还有伺候的女子。
“就是她救的。”钱沐低声。
厮罗在帐子里,谢玉还没看到,外面的女子倒是先看到了,女子长得一般,但有把子力气,正在给厮罗洗衣服,头发只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动作利落的毫不逊于男子。
谢玉身后有兵甲护卫,穿着紫红色的官袍在军营中如耀眼之日,女子感觉到连忙跪倒。
“民妇见过大人。”
“起来吧。”谢玉道。
女子没起身,抬头看向谢玉:“大人是要杀他吗?”
“为何这样想?”谢玉问。
“他杀了很多人。”女子道。
谢玉道:“不错,他杀了很多大炎人,或许你不认识他们,可他们和我们吃着一样的饭,喝着一样的水,有一样的习俗,更也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很多人从不曾踏出大炎半步,却被他们踏破了家门,被他们杀了,再也看不到这天地。”
“民妇知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女子道。
“哦,那为何你当初还救了他?”谢玉有了好奇。
女子道:“当初我不知道。”
“那现在你知道了?”谢玉道。
女子道:“民妇知道了,但他也救了民妇。”
谢玉颔首,这话说的没错。
谢玉
她也只是在报恩。
谢玉从女子身侧走过,正要进去,女子又道:“他说过,其实他本不想来的,可是因为父亲的决定,为了孝,他不得不来,他的人杀了人,可他从没有杀过一个百姓,还有若是他活着,或许会少死一些人。”
“他对你说的?”谢玉问。
女子道:“是,民妇以为他说的有理,不然早在抓到他的时候,他就该死了。”
谢玉眼中一闪,往女子的头顶上仔细看过去,女子头顶上还是白色,只标着“民妇”二字。
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还只是民妇?
正就是谢玉想着,女子头顶上的白框一闪,下一刻变了颜色,蓝色,名头也变了,“斯罗的女人。”
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