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摆手,欲打开门进屋。
楚天突然从院外径直走进来,“琰儿,为父有些话要与你说。”
楚琰挥手让香似退下,打开门把楚天请进屋里。
玉狐趴在床底下,听到开门的声音,它探出脑袋,抬起头,便对上楚天低头看它的目光。
楚天皱起眉,“这就是你养的那只狐狸?”不等楚琰回话,他又道:“爹希望你和昭芸成亲,她的年龄虽然大了些,人却不错,若你不喜欢那些矫揉造作的千金小姐,她的性子倒是没得挑,大方爽快,且颜家与我们门当户对,于咱家的恩情更是不用说,爹在你娘怀着你的时候就与他们订下一门娃娃亲,如今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昭芸亲自上门就说明她对你有意,这门亲事,你——”
楚琰冷道:“我和她成亲——”一股冲力撞上他的腿边,楚琰看着直直朝外冲的狐狸,眉心一紧,接着说道:“要我和她成亲是不可能的,爹,你不是不明白我的性子。”
楚天哼道:“你风流又如何,到了年纪后总会收心,昭芸没得挑,这门亲你不结也得结。”
楚琰:“婚事是爹你自己说出口的,我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当自己做主,咱们楚家如今还用讲究那锦上添花的一套?你喜欢那颜昭芸,你自己娶她去。”
楚天指着楚琰,怒道:“胡闹!”
楚琰摇头哼笑,“随意将自己儿子的婚事糊里糊涂就做了决定,爹您才是胡闹。颜昭芸我是不会娶的,您要如何就随意吧。”
楚天道:“我听说你前阵子带了个少年回来,你在外头风流花心就罢了,还将人往家里带,还是个男的,你——”
楚琰打断,“他不是您想的那些人。”他认真道:“他很好,若您非要逼我成亲,我宁愿要他。”
楚天被楚琰的一番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离开楚园时口中骂着逆子、不孝子此类的话。今夜园内不平静,仆人们做事都战战兢兢的,楚琰出了屋,随意问了的守卫,“见到狐狸了吗。”
守卫道:“方才见它朝院子的方向过去了。”
楚琰提上灯笼,去寻他的狐狸。
打从亲耳听到楚琰说要和别人成亲,玉狐的脑袋便浑浑噩噩的。
它没有方向的胡乱跑,钻进侧院的草丛时发现墙角下有一个小洞,遂没头没脑地钻了进去,这一钻,居然出了楚园,冲到了外头的街巷。
巷道阴暗,玉狐循着前方微弱的光线跑,巷道里没有人经过,狐狸迈着四肢跑得愈发快,直到气喘吁吁的跑不动,它缓下脚步,晃晃悠悠地在深巷里毫无头绪的往前走。
梆子的敲击声响起,更夫路过,借着暗淡的光看到眼前跑过的白色影子,眼睛顿时一亮,没想到在锦州城内能见到狐狸。
更夫收起梆子忙追过去,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根竹竿,跟在狐狸身后甩开杆子将狐狸身子打得一歪,跌在巷角边。
狐狸脑袋糊成一团,一根杆子直接挥了过来。它晕乎乎地被人拎起,那人甩了甩它,借着暗淡的月色,笑得合不拢嘴。
更夫把狐狸提回去的途中,它渐渐回了神智。
“婆娘,你来看看我逮到了什么,”
一位老妇提着烛灯出来,“哟,这是狐狸吧,老头子你哪里弄来的?”
“哈,方才打更时它从我面前跑过,前阵子在山里遇到想逮一只,奈何狐狸太狡猾,这只怕是城里哪个富贵人家养了跑出来的,不如那山里的灵活狡猾,被我逮住了,今晚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呢!”
更夫提着狐狸从柴屋里找出一个笼子,狐狸挣扎着踢动四肢,它扭动得厉害从更夫手上挣脱。
“哟,小东西还想跑呢,你跑不掉啦,婆娘,你拦着那头。”
狐狸颤抖着身子低低呜咽,它蹬腿跃起却被更夫挥手揽住,脑袋一低,张口狠狠咬了更夫的手。腥稠的鲜血顺着它嘴巴流下没入狐毛,更夫惨叫一声,腾出的手扬起竹竿使劲往狐狸身上戳。
玉狐堪堪躲开了更夫的戳过来的竹竿,竹竿尖利,它的后背不幸被刺中。
狐狸的惨声吱叫在夜里听着尤为可怖,在两人被吓得怔神间,玉狐忍着身上的痛窜上篱笆墙,消失在夜色下。
身子一阵冷一阵疼,玉狐两眼发晕,它好想回去叫楚琰抱抱它,可楚琰要和别人成亲了,他有了别人就不会再看自己了。
楚琰根本就不稀罕它的报恩吧,它黏着对方留在楚园那么长时间,他却连自己的人形都不愿多看一眼。
玉狐沿着出城的方向奔跑,夜色苍茫,狐狸孤单的影子穿过一条条街巷。
狐狸满怀忧愁,它想自己还是离开这里回去好了,它好想小青,它好想它的狐狸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