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后,最终还是披着衣服赶过来的管家去敲了屋门。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敲门声无人应,管家干脆使了力气将门拍得哐哐响,并且做好了再不应答就撞门闯进去的准备。
好在门终于是开了,他那悬着的心也才终于有了着落。
开门的是徐夫人,披着外裳,举着烛台,只将门拉开了一条缝,窥见门外站着众多举着火把的家丁,不由得皱住了眉头。
“夫人?老爷他……”
管家出声询问,话不等说完,便被徐夫人给张口打断了。
“被梦魇住了,”她挪着身子不动声色的将屋内情境挡了个严严实实,冲外头吩咐道:“去打盆凉水来。”
管家心生狐疑,追问道:“不用请郎中吗?”
闻此,徐夫人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未曾思索便断然拒绝道:“夜深了,郎中明日再请。”
至此,管家虽有疑虑,但也不敢不从,指了两个小厮去打水,又遣散了院子里聚集的众多家丁。
屋顶上,离凰与子青相视一眼,继而扣起一片琉璃瓦,俯身朝屋内看去。
看她蹲在那小小的瓦洞旁边,半点与人分享的打算也没有,子青略觉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尖。
索性自己动手,又卸去了两片琉璃瓦,将那洞口扩大了些。
对此,离凰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竟也未曾出言嘲讽,反倒很是大方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于是,这俩人,一个是清风霁月的琼泽仙君,一个是嚣张霸道的妖族之主,竟并排蹲在一个凡人的屋顶上,做着窥伺之事。
且半分未曾觉出羞耻。
榻上并没有半个人影,二人巡视了一圈,最后才在一个昏暗的墙角找到了瘫在那儿的知州大人。
此刻的徐知州全然没了往日里作威作福的模样,表情惊恐,眼神涣散,一个劲的往墙角缩,嘴里不住的喊着“别来找我”、“别杀我”、“救命”之类的话,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迷,双手不停的抠着墙体,似是打算徒手抠出个逃生的洞才肯罢休!
万般努力,却也只是抠下些墙皮而已,指尖已是血肉模糊,血迹粘在墙皮上,一道一道,殷红刺目,像极了厉鬼索命。
怪不得徐夫人不让人请郎中来瞧。
嫁入徐家数十载,她就是再迟钝草包,也不可能对自家丈夫做过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