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酒吧老板娘的确是个敢下狠手的硬角色,如果争执继续下去,这个暴怒的女人绝对会一枪干翻自己的手下。盗匪首领并不怀疑这一点。当然,他也不会因此而惧怕一个女人。铁笼镇酒馆是附近地区唯一能够提供食宿的补给点,大家都是熟人,为了一点小小的争执,导致以后出现不可预知的各种危险并不划算。
何况,老板娘本身并没有错————现在是冬天,荒野上能够弄到的肉食,的确不多。
不过,自己手下也有一定道理————累了一整天,喝酒没肉,的确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盗匪首领不由得头疼地皱了皱眉,一边摸了摸面颊上浓密扎手的粗硬胡须,一边向旁边打了个手势,说:“加斯东、卡森,去,抬件货物进来。弄点鲜肉,好好犒劳一大伙儿。”
话一出口,所有围坐在酒桌边的盗匪不约而同抬起了头,疑惑、惊喜和不解的目光,纷纷投注到首领身上。
“。。。。。。头儿,你说的是真的?”被叫作卡森的男子颇为意外地问。
盗匪首领点了点头:“去吧!动作快点儿,大家都饿了。”
。。。。。。
林翔从放在脚边的背包里取出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
他一直观望着酒吧里这场小小的冲突。仅仅只是看看,丝毫没有想要插手。
这里不是隐月城,他不可能所有事情都一管到底。
倒不是说他变得越来越冷漠甚至毫无人性,而是那场几乎摧毁整个城市的暴乱使他意识到————废土世界有其特殊的生存法则,不可能每一个获救者都对你感恩戴德,他们更不会根据你的安排和期望行事。他们只会垂涎甚至嫉妒你拥有的财富和地位,如果得不到,宁愿用暴力把所有一切全部摧毁。
人,都是贪婪的。
无论文明辉煌的旧时代还是荒凉的废土,没有任何区别。
。。。。。。
差不多十分钟后,两名盗匪扛着一只半人多高的木笼走了进来。
笼内的空间非常狭窄,纵横交错的木制栅杆间,绑扎着一个个向内倒立的尖刺。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赤身裸体站在木笼中央,狭窄的空间迫使他只能并拢双脚佝偻身体蹲站着,双手紧紧抓住两处勉强还算光滑的木栏。身体活动稍微剧烈一些,皮肤立刻就会撞上锐利的尖刺,在身体表面扎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孔。
男孩身上伤痕累累,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目光触及到的每一个人。他的头发蓬乱,被肮脏的泥垢淤结成一条条干硬的发绺。骨架高大,肌肉也非常结实。如果不是那张略带稚气的面孔,单从背后判断,简直就是一个强壮的成年人。
林翔脸上的神情陡然变得冷厉。联系之前的话,他已经多少能够猜到这帮盗匪究竟想干什么。
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的M500枪柄上,慢慢握紧。
尽管已经决定不再干涉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林翔也有自己必须为之谨守的底线。
林翔叉起一块已经变冷的土豆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关注事态发展的同时,他也把目光转回到围坐在桌边自己手下的脸上。
忽然,他意外地发现————坐在自己斜右方向的新兵Molly,那张从出发以来一直保持沉默冰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罕见的狰狞。
“Molly,坐下————”
曼妙的女性的身形和林翔口中的警告同时暴起。来不及阻止,Molly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拎起放在脚边的AK一百突击步枪,把枪口对准站在木笼旁边的巴里,重重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
巴里左手一松,右手本能地捂住被子弹击中的腹部,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Molly,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却说不出来。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不住地抽搐着,一道鲜红血流顺着半开的唇角汨汨淌下。
Molly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的嘴唇紧抿,甚至可以听见清晰刺耳的牙齿摩擦声。被战斗服薄质面料紧紧绷住的胸前隆起,也随着急促呼吸剧烈起伏。
“动手————”
林翔心里暗自叹息着,以迅猛无比的速度拔出M500,对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满面骸然的盗匪连连猛扣。身后,反应迅速的士兵们飞快占据房间里的有利地形,朝着围坐在酒桌旁边的其他盗匪扫射。
乱战的结果毫无悬念,尽管交战双方都很仓促,但是在强大火力和远超普通人的进化异能反应面前,盗匪们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盗匪首领左手从肘部被生生炸飞,他歪斜着身子,勉强倚靠在墙壁上,右手托着一团模糊黏滑的肠子,颤抖着塞进腹部那道十余公分长的可怕伤口。。。。。做完这一切,他仰起头,睁圆双眼,神情悲愤地瞪视着站在面前的林翔:“我们,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