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里充斥着哀求声,海因里希抓起放在脚边的白兰地瓶子,仰起脖子猛灌了一大口。烈火一般的滚烫瞬间进入身体,麻醉大脑,朦胧迷乱的眼前场景,渐渐幻化出父亲和母亲的形象,还有族长、兄弟、姐妹。。。。。。
他们,都是死人。
艾拉布劳克家族的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海因里希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畏惧、害怕、愤怒、不甘。。。。。。却无法解释,也不可能对幻境中出现的人们给予任何回答。
“不,我不想————”
滔天恨意当中,开始出现了杨华的身影。
理智,让海因里希明白杨华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然而,潜意识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如果说最初对于林翔的忠诚来源于家族仇恨,那么这种想要灭杀一切的思维,已经随着日复一日的残暴杀戮,渐渐转变成为其个人对于掌握权力的庞大野心。
“我。。。。。。想要得到更多。”
反抗是不可能的————杨华的寄生士异能高达九星,随时可能突破极限晋升成为寄生将。正面对抗,哪怕集结“太空野狼”军团所有兵力,丝毫没有胜算。
力量,是获得世界的最直接方法。
然而,历史上那些曾经控制地球绝大部分陆地面积的伟大人物,有相当一部分却是智慧朝卓。换句话说,大脑与力量,二者可居其一。
或许,我应该反叛。。。。。。
这个可怕的名词,像闪电一样从海因里希脑海深处划过。却留下一道深深的,难以磨灭的印痕。
林翔。。。。。。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皇帝”。那个男人,并没有多强。
海因里希已经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次回想过最初与皇帝见面的场景。他那个时候拥有的力量,应该与自己现在相差不大。那是一种无法被看穿,永远隐藏在迷雾深处的诡异。但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将彻底服从至高无上的权力。
对皇位感兴趣的人,可能远不止我一个。
王彪、杨华、周浩。。。。。。还有那些实力不断膨胀的军团长,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具有反叛之心,可是谁能保证,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觊觎那个漂亮的黄金王座?
想到这里,海因里希忽然“嘿嘿嘿嘿”地怪笑起来。他一把拽紧捆绑在石柱上中年男人的肩膀,拎在右手中的格斗刀骤然握紧,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线,由下自上贯穿对方的面孔,从左边脸颊上飞快剔下一整块连带耳朵的皮肉。
惨叫,尖厉得不似人声。
撕心裂肺,用尽浑身力气在拼命嘶吼。
中年男人疯狂扭动着身体,想要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可是,这样的举动随即带来更为猛烈的痛苦,被牵动的神经爆发出越发强烈的刺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拖拽着“哗哗”乱动的钢铁链条左右摇摆,直到耗尽力气,号叫声才稍微变弱。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缓慢的痛苦呻吟,以及越来越剧烈的呼吸。
“老子也是军团长,凭什么要服从于你的命令————”
又是一大口白兰地灌下,海因里希大脑里的意识,正在迷乱与清醒之间徘徊。
“我,会服从于你。”
海因里希脸上的肌肉颤抖着,肩颈部位蜿蜒盘曲的血管不住地蠕动着。他狠狠挥刀,在中年男人脸上来回乱划,狰狞无比地连声咆哮,似乎是在祈祷,又好像是在作出某种承诺:“我将忠诚于至高无上的皇帝,但。。。。。。我也将忠诚于比你更加强大的力量————”
“假如没有力量,假如这个世界能够拥有像旧时代一样辉煌的文明。我。。。。。。肯定是一个艺术家。”
海因里希自言自语着,刀尖巧妙灵活地在中年男人脸上游走
保留敌人的下颌骨作为纪念品,是黑暗时代骑士团成员的最常见手法。死者头颅,尤其是在战场上表现英勇的战士,大多都成为那一时期各大家族与黄金和宝石摆在一起的珍贵收藏。海因里希的所作所为看似残忍,却不过是将这种传统恢复。
他需要属于自己的圣物————高阶寄生士的颅骨,能够给予携带者勇气。
他笃信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