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心,朕也有吃,也有验过毒……”
离帝不敢相信,竟是自己,竟是自己害了夕语吗?
“那毒的名字叫‘闺杀’,顾名思义,它只对女子起作用。阮夕语身旁有神医图鲁在,哀家小心迂回地下毒,一次的分量只是一点点。等图鲁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哈哈哈——”
“毒妇,朕要杀了你。”
离帝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是他。
竟然是他,亲手将毒喂给了夕语。
怪不得,夕语那般恨他。
她定是以为,自己掌了权、变了心,要除去她。
她该有多么伤心?
该死,该死……
“杀我?杀了我,你的小公主就准备步她母后的后尘。”
死亡就在一瞬间,夏太后吓得一颤。
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再自称哀家了。
反正今日,她也活不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那嬷嬷,叫荼蘼,是我的心腹。她是药人,她的血,就是‘闺杀’。离天阔,你的小公主,也中了我的‘闺杀’……”
夏太后实在是太快活了。
憋屈了二十多年,今日,是最快意的一日。
离堇闻言,头脑发麻。
“你不必危言耸听……”
“我危言耸听,那你觉得,我为何非要你来不可,又为何要我的荼蘼自爆,图什么?”
“解药在哪里?”
离帝一剑刺入夏太后的左手,将她的小臂,钉在凤座上。
“嘶——”
夏太后疼地倒吸一口气。
“解药,只有我知道在哪,离天阔,你若是要杀我,我就跟你的小公主,同归于尽……”
“解药拿来,朕可以饶你不死……”
夏太后冷冷地笑,打断了离帝的威胁,“不死?我不怕死,今日,我必死无疑,但是我临死,也要拖一个人跟我陪葬。”
“你此话何意?”
“很简单,你死或者她死。”
夏太后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闺杀’对男子无用,她的杀手锏,对离天阔无用。
夏太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对离堇下毒。
但是离堇每次来寿康宫,吃的喝的,都极为仔细。
‘闺杀’的腥臭味太明显了,下在任何地方都不合适。
当年,要不是阮夕语喜欢吃的点心,是冰镇的,正好盖住了‘闺杀’的血腥味,也不会让她得手。
这几日,夏太后绞尽了脑汁,最后,还是以牺牲荼蘼为代价,用这种极度血腥的方式,让血大面积地沾到离堇身上。
“我要的,是你离天阔的命。把你的命给我,我就给离堇解药。”
离帝长长的睫毛垂下,“你为何,要我的命?”
“下了黄泉,我自会告诉你。离天阔,你自尽,我就将解药给离堇。”
“及三,小盒子,搜。”
“你搜不到,解药不在这里。”夏太后笑得肆意。
“解药在哪里?”
“在我的心腹那里,我的心腹,不在京城。”
“朕若如了你的意,你拿不出解药呢?”
“离天阔,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手中。”
夏太后话音刚落,离堇就吐出了一口血。
“怎会如此?”
都是女子,按说,青叶和般可也中毒了。
可是两人都无事,就离堇吐了血。
“她是阮夕语的女儿,还在胎中就中了‘闺杀’,虽然阮夕语的身体,承受了大部分的毒,但是同为女子的她,身体里也是有毒素的。
‘闺杀’需要内服,所以那两个丫头没事。但是,离堇不一样。她体内有胎里带的毒,你没发现吗?‘闺杀’沾到她皮肤上,就自动被吸进体内了……”
“离天阔,我实话告诉你,解药在梁州。一来一回也要四五日。她中了那么大剂量的‘闺杀’,可不像阮夕语,能熬两年。”
“哇——”
离堇又吐出了一口血,带着血块。
整个人,软倒在青叶身上。
离帝心如刀绞。
这是他和夕语的女儿,在胎里,就因为他的疏忽,中了毒。
如今,当着他的面,都没能护住她。
离帝觉得很挫败。
他当年没护住夕语,今日,没护住离堇。
“你要我的命,可以,现在就把解药在哪说出来。”
“你临死前,我自会说。”夏太后分毫不让。
离帝对死并不畏惧。
太子弱冠后,他就有了退位的想法,要不是夏太后如鲠在喉,让他放不下心,早就传位了。
他本来也是想着,等太子继任,他就在云湖山脚下搭一间小茅屋,陪着夕语。
今年,他和堇儿父女团圆。
他才想着,多当几年帝王,多宠几年他的小公主,直到,送她出嫁……
离帝自我感觉,自己并不是不能死。
太子,足以带领南离,稳固江山。
只是很遗憾,不能亲手,将堇儿的手,送到言安手中。
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离帝言语冰冷,“若是朕死了,毒妇食言,并未交出解药,你们就去梁州,将梁王的尸首刨出来,日日暴晒鞭尸。”
夏太后闻言,眼底如同淬了毒。
离帝果然早就猜出,她和梁王府有关,还好,她下手得早。
“圣上不可。”
及三和小盒子,一人拉住离帝一只手。
“朕命令你们,松开。”
“阿、阿爹,不、不要……”
离堇意识有点泛散,眼前花了起来,耳朵也听不真切。
离帝将匕首对着自己的心口……
“圣上,且慢……”
季言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话音刚落,已经进了殿。
一进到血淋淋的正殿,季言安一眼就找到一身血的离堇,脸立马就沉了下来。
“圣上,请先将这毒妇拘押,臣已经查清了她是谁,也知道解药在哪里。”
夏太后想起来,但是小臂被钉在凤座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