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琢玠的动作很快,立刻下令安排舟师,他们虽然只有一万舟师,但是训练有素,很快整顿整齐,一声令下,全军出发!
杨兼等人登上舟师,这不是杨兼第一次打水仗,不过相对比起来,之前的水仗就好像过家家一样,现在才是真刀真枪打水战。
众人登上舟师,权琢玠正在整顿兵马,仍然戴着那张“猛虎面具”,挺直了腰杆,负手踱步,对着士兵训话。
权琢玠的“文学素养”很高,戴上面具之后,特别适合演讲,士兵们听到权琢玠的训话,一个个情绪高昂,喊声冲天。
杨瓒看到权琢玠的面具,忍不住又有些羡慕。他平日公务繁忙,滕王的政务可不简单,加之杨兼信任,又会委以重任,所以杨瓒不能养猫,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又不想托付给仆役来养,但他真的对小猫咪没有任何抵抗力。
如今看到权琢玠的面具,真是羡慕的不得,偏生他这个人性子有些别扭,总觉得想养猫这个事情说出去,可能有点丢人,因此不愿意承认。
杨整发现杨瓒的目光一直追着权琢玠,确切的说,是一直追着权琢玠的面具看,不由了然一笑,对杨瓒说:“三弟,你猜猜二兄给你准备了甚么?”
杨瓒奇怪的说:“甚么?”
杨整献宝一样,笑着说:“看!三弟,送与你,这是二兄连夜亲自打造的,好看罢!”
杨整将双手从后背拿出来,手中竟然托着一张面具!
杨兼听到那面的声音,忍不住也回头看去,这一看当真吓了一跳。
——真真正正的猛虎面具!
面具上一只老虎张牙舞爪,凶悍凌厉,虎口血盆,比兰陵王的鬼面具还多了两分硬汉气概!
杨瓒看到面具,先是欢心,随即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龟裂,最后“咔嚓咔嚓”的脱落下来,杨兼甚至都听到了笑容脱落的声音……
杨整还在献宝,说:“三弟,如何?这可是二兄亲手打造的,好看不好看?你看看这纹路,还有这形态,是不是栩栩如生?”
杨瓒何止是笑容干涸了,他的眼皮还在狂跳。
杨兼则是大笑了起来,笑的肚子有点疼,差点不顾形象的蹲在地上,说:“儿子,快给父父揉揉肚子,笑死父父了。”
杨广无奈的说:“父皇,快站起来。”
杨整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奇怪的看了看杨瓒,又看了看杨兼,实在不知大兄为何发笑,难道这面具长的……太好笑了?令人忍俊不禁?
杨瓒头疼不已,说:“这是二兄你……亲自打造的?”
杨整使劲点头,说:“是啊,三弟你不是喜欢面具么,二兄送给你,不用羡慕镇军将军的面具。”
二兄实在太体贴了,而且特别“老实”,又是费心自己打造的,杨瓒也不好拒绝,便接过面具,但是他心里在滴血,都怨自己,当时应该直白一些告诉二兄,自己喜欢的是那只猫咪面具,不是甚么长着血盆大口的猛虎面具。
杨兼忍不住又笑起来,老二太实诚了,简直就是“直男癌”晚期,这操作骚的腰都断了,就好像女朋友说你看霓虹灯多好看,五颜六色的,然后男朋友送了女孩一堆二极管一样……
杨整从头到尾都不知情况,眼看着杨瓒把面具接走,还笑眯眯的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兄长。
杨兼一行人全速前进,赶向洞庭湖。
而洞庭湖附近,权景宣的队伍,果然和吴明彻的队伍碰头了。
权景宣三万舟师,可谓是浩浩荡荡,几乎将水面全都堵死,气势汹汹,不可一世,而吴明彻的队伍人数并不算太多,和他们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权景宣观察着水面,说:“风向如何?”
将领立刻回答说:“将军!风向有利于咱们。”
权景宣冷笑说:“好得很,老天爷都在帮咱们!”
他说着,对将士们宣言,说:“我权景宣的将士们听着!今日咱们的目的是将陈人主将吴明彻俘虏回去!区区陈人,一众草包!等大火焚烧了陈人的舟师,便随本将撑小船,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山呼声高涨,权景宣扬起手来,说:“放火!”
“是,将军!”
将领立刻准备火攻,“嗖嗖嗖”的火箭冲向吴明彻的敌船,因为风向的缘故,火箭飞得很远,顺利射在陈人舟师的船帆上,顺着风势,一只船着火了,很快蔓延到另外一只船上。
“着火了!”
“陈船着火了!”
“太好了!”
将领们欢欣鼓舞,就在此时,却听到“嘭——嘭嘭!嘭!”的声音,权景宣所在的大船突然颤抖起来,船只夭曳,加之水上风大,大船更是摇晃不定。
权景宣蹙眉说:“快去看看!甚么情况!?”
将领立刻跑过去查看,很快火急火燎的回禀,说:“将军!大事不好了!陈人竟然派了一些小船过来敢死发拍!小船太小,方才水上有雾,我军没有监察出来,舟师四周已经被小船包围,那些小船正在发拍呢!”
原来权景宣火烧吴明彻的同时,吴明彻也没有闲着,他竟然派出了一支敢死队,统一乘坐小船,小船渺小,加之今日有雾,权景宣放火的时候,注意力全都在大船上,根本没有注意小船,便让小船靠近了自己的舟师。
如此一来,权景宣的大船被包围,四面都是小船,小船靠近大船之后立刻开始发拍,大船虽然牢固,但是也架不住四面八方的发拍,船只经过敲打,已经开始迸裂。
权景宣恼怒的说:“岂有此理!!立刻派兵过去,摧毁这些小船!不过一群蝼蚁,竟然也赶来偷袭本将!”
“将……将军!”
一个士兵突然从远处急匆匆赶来,他跑的匆忙,“咕咚”一声,直接摔在地上,连忙又爬起来继续跑,大喊着:“将军,大事不好了!!”
权景宣正因为敌人发拍偷袭的事情恼怒,船只被拍击的左右摇摆,哐哐之声不绝于耳,哪知道士兵又过来禀报不好了。
权景宣怒声说:“又有何事?!”
“将军……”士兵恐惧的说:“风……风向变了!”
“甚么!?”
何止是权景宣,所有的将领一听,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船帆,果不其然,风向竟然变了,明明刚才的风向有利他们,而现在,风水轮流转,大风竟然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快看!”
与此同时,便听到将领的惊恐大吼:“陈人着火的船只撞来了!”
吴明彻手底下有很多船只都着了火,眼看着风向变化,吴明彻一声令下,让士兵弃船登到其他船只之上,把船只的风帆拉到最大,让着火的船只顺着风,向权景宣的船只冲撞。
咧咧的大火迎风而来,着火的船只全速前进,“轰——”一声巨响撞向权景宣的船只,权景宣的船只被偷袭发拍,已经变得脆弱起来,加之巨大的冲击力一撞,火舌弥漫,快速燃烧而来,将权景宣的大船包围起来,大船从脆弱变得千疮百孔。
“将军!”
“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我们……我们便要全军覆没了!!”
……
遥遥的远方,一队舟师顺流而下,舟师上树立着代表天子的牙旗,迎着风势咧咧生威。
杨兼一身天子黑袍,兀立舟师的船头,遥遥的看着远处混乱一片的江面,唇角一挑,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权琢玠。
幽幽的说:“养猫千日,用在一时……镇军将军,下令罢。”